76.机关算尽的理由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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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

    皇宫。

    金姨有一瞬的色变,后反应过来,立马镇定了下来。

    “这回我倒是听不懂二爷的话,我是有个儿子,可是儿子早死了,否则我也不回来当这青楼的老鸨。”

    话说的镇定,只是额头仍旧是止不住的冷汗,连带着脊骨都有些弯曲。

    知道她不会承认,靳九归倒也不着急。

    应着舒儿的心思,先让她与金姨见一面。

    舒儿身上还有闲玉阁的毒,怎么着,也得解了。

    侧过身子,靳九归开口道,“出来吧。”

    屏风后的舒儿,端着茶走了出来,怯怯的走到金姨面前,带着歉意道,“金姨,对不起。”

    舒儿是真心的,金姨对她的心软,她感觉得到。

    看到舒儿,金姨却是一怔。

    但下一刻反手就拍掉了舒儿手中的茶盏,冷冷道,“不必,各为其主罢了。”

    如果不是她,她只要再坚持几年,就可以离开闲玉阁,看到自己的儿子了。

    舒儿低着头,“我知晓金姨在闲玉阁对我不薄,闲玉阁出事,万幸没有牵连到金姨,否则舒儿心头难安,希望金姨能谅解,舒儿有家人,有爱人,有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未婚夫。舒儿不想死,也不想成为青楼中的女人,所以舒儿只能跟麻姑合作,离开闲玉阁。”

    金姨脸一僵,目光移开。

    她自然知晓,这不是什么道德的事情,舒儿有她想离开的理由,这样做也是于情于理,只是活该她自己信错了人。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金姨冷冷一笑,朝着靳九归道,“靳二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舒儿心头也是一凉,靳九归示意,让她先出去。

    舒儿点点头,先离开。

    靳九归这才看着金姨道:“二十五前,云帝刚登基不久,太后便安排了一场大秀,同时,也招入了一批宫女。”

    金姨的面色终于有些变化,略带紧张道,“靳二爷与我讲这些皇宫秘事如何,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这些可听不得。”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十五年来年不曾见过的儿子被长乐安置在何处?”靳九归开口。

    金姨终于不再说话。

    也亏得是长乐的身份透露的出来,靳九归往宫里查了查,顺着金姨的年龄,二十五年前,金姨正好十七,入宫后,成了伺候伊贵人的贴身丫鬟,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伊贵人不得皇上宠爱,所以金姨也安然度过了十年,眼看着即将可以离开皇宫,却发生了一桩意外。

    云帝醉酒,闯入伊贵人宫中,将当时的金姨给办了。

    伊贵人便偷梁换柱,连夜让人将金姨给送出了皇宫,来了一桩移花接木,以此获得云帝的宠爱。

    金姨失了身子,原本出来后想找个清白人家过一辈子的想法也破灭,在两月后,她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一切都在云后的视线下,于是云后便让年仅十三的长乐来处理此事。

    云后无子,便让长乐极近解数讨云帝欢心,虽然没有儿子,但是也以此巩固地为,最终换来了三皇子养与她膝下。

    所以长乐虽小,但心机不小。

    小小年纪,便好心让人照顾金姨,金姨心生感激,却不想儿子一生下来,就被人抱走,从此再不得见。

    她永远也忘不了。云后让人传来的话。

    皇家血脉,怎能随贱民出宫。

    金姨懂了,不管怎么样,生是皇宫的人,死也得是皇宫里的鬼。

    所以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就是她没见过两面的儿子,那个小小的,尚且在襁褓里,耳朵后面有颗红痣的小团子。

    如今,也该有十五岁了。

    皇宫里的消息她得不到,公主答应她,只要在这闲玉阁做够二十年,她就让她见小团子一面。

    现在,闲玉阁毁于一旦,她可能就此失去了见儿子的唯一机会,所以靳九归提及此事,像是骤然给了金姨一抹光明。

    “你交出解药。我便告诉你,你儿子的下落。但是能否见他一面,则还要看你是否配合于我。”靳九归开口。

    金姨顿时提起了心。

    迟迟不肯落下,她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儿子,如今闲玉阁已经毁于一旦,不过一颗无用解药,换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

    定了定神,金姨咬咬牙,“好。”

    哪怕是假的,她也要试一试。

    从怀中掏出一物,“这就是解药。”

    靳九归接过打开一看,又看了金姨一眼,与如姻的那一枚不一样,这枚像是毒药。

    金姨只得拿过药碗,沾了沾桌上的茶水,用绢帕一点一点的将外面的一层擦掉,药丸渐渐的从黑色变为白色,直到黑色全无。金姨才搁回匣子里。

    解药就是毒药,每月一颗,不过是在时限之前,让之解了毒,再继续中毒罢了。

    靳九归勾勾唇,将盒子收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交出了解药,你说。”金姨开口,毒药不会是假的,这枚解药想也知道是给舒儿的,她还没那么狠心。

    “十四年前,皇上的贴身太监,安海公公从宫外,抱进了一个小婴孩当做义子抚养,名为安禄。安海公公原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如今年纪大了,是时候退休了,也就让安禄伺候皇上。”靳九归一顿,“这安禄倒是长得讨喜,被安海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耳朵后有一颗红痣。”

    听到最后一句话,金姨睁大了眼睛。

    “你…你说什么?”

    自然不是喜。

    下意识的攥住靳九归的袖子,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再说一遍…”

    “皇上如今的贴身太监,耳朵后面有一颗红痣,名为安禄。”靳九归简短的重复了一遍。

    像是一阵晴天霹雳,直直抨击金姨的脑海。

    血液在一瞬间冻结。

    金姨怎么都想不到。

    她的儿子!竟然做了太监!

    她的儿子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别人都是尊贵的皇子,就算是邑公子,娼妓所生也能挂个宰相幺子的名字,可是她的儿子,竟成了个没根儿的太监!

    她设想过无数的画面,云后会用她的儿子,戳穿伊贵人的阴谋,将伊贵人拉下台,就算她回不了皇宫,但是至少她的儿子能认祖归宗。

    再不济,好歹是皇家血脉,无论如何都会善待她的儿子。

    就算不能认祖归宗,能够做个侍卫长伴亲父身边,那也算是无憾的。

    可是,她忘了深宫里,没有哪个女人会善待别人的儿子。

    金姨的身子一软,颓然的坐在靳九归的腿边。

    “不知金姨是否想与自己的儿子见上一面。”靳九归沉眸,问道。

    金姨抬头,红着一双眼睛,“我…我还能再进皇宫?”

    她如今是贱民,怎有资格进宫。

    靳九归退了一步,半蹲下身子,轻声道,“只要你想,就没有不能的……”

    薄唇轻启,用一种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缓缓道出。

    只见金姨的眼睛越瞪越大。

    作为至关重要的人证,靳九归自然有办法将她弄进皇宫。

    没了账本,如今也只有这闲玉阁的老鸨能证明谁才是她的顶头主子。

    金姨心底对长乐,还是有惧意,听到靳九归的话,滞了一滞,许久之后,咬牙道,“我答应,但是我要求,作证之前,我要先确认他是我的儿子,否则,我不会说实话。”

    只要能再见儿子一面。

    半个时辰后,靳九归离开了客栈。

    金姨既然答应了,自然要保护好这个重要的人证,之后。便是要等一个机会。

    因着此事,长乐再府内待了几日,仵作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邑安死于毒发。

    不用想也知道和靳九归脱不了什么干系。

    心头骤然多了那么一抹恨意,连带着靳修仪偶尔从她面前走过,长乐都没有了原先那种茫然执着的感觉。

    看到他反像是吃了一块特别恶心的东西,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闲玉阁没了,他就去别的青楼,身上尽是庸脂俗粉的味道,闻着都让人恶心。

    长乐不再管他,在外头喝了烈酒,靳九归醉醺醺的拿着酒壶一摇一拐的回来,看到长乐眼前一亮,扑了上去,嘴里喊道,“这姑娘,漂亮,就是…年纪大了些…”说着打了个酒嗝。

    长乐嫌恶道。“那他从我身上拖出去。”

    侍卫连忙拉起靳修仪,将他扔到地上,随后就是一桶冷水泼了上去。

    寒冬腊月,风正萧瑟,靳修仪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抹了抹脸上冰冷的水,睁大眼睛,看清了对面的人,沙哑着声音道,“是公主啊。”

    垂下手,又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的房内走去。

    “靳修仪。”长乐唤了一声。

    靳修仪没有停。

    “和离吧。”

    颤巍巍的身影停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

    看着手中的酒壶晃了晃,看来真的是醉了醉了,他竟然听到长乐说和离?

    长乐愿意放过他了?

    轻轻一笑,闭着眼睛又重重倒了下去。

    这梦太美了,还是不要醒来了。

    醒来后,靳修仪在自己的房里,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珂儿递上的。长乐亲自写的和离书。

    梦境成真,靳修仪确认了好几遍。

    最后跌跌撞撞的闯入了长乐的房内。

    长乐仰躺在榻上,举杯着杯子,似在半空中与人碰杯,眯着眼睛,笑的恍然。

    “你,真要与我和离?”靳九归推门而入,直接道。

    长乐回过神,捏着杯子的手一紧,缓缓勾唇,“怎么了,你不想?”

    靳修仪确认之后,拿着那和离书,奉若至宝,转身就要走开。

    长乐却笑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们和离了,你就能回去找你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了?”

    靳修仪一顿。是了,情儿休了二弟,是不是代表,他们可以重归于好了?

    隔着后背,长乐都能感受到靳九归浑身的喜悦。

    可是,她还在痛苦中,他怎么能快乐呢。

    舔舔唇,幽幽道,“你以为,你的情儿还活着吗?”

    靳九归身形一滞。

    这,这是什么意思?

    看似风平浪静的驸马府内,一场无人知晓的碰撞下,连带着心痛,都要拉着人一并来痛着。

    一个人痛,多难受啊。

    要一起在这苦海中挣扎着,才公平。

    *

    年后的靳九归似乎特别闲。

    温情的有间小吃正式开业,阿正也回来了,玉宝在前头卖东西,她就在后面卤着鸡头鸡屁股鸡架子鸡爪子。

    总之这一回必然不会像上一次那样。

    身上粘了个拖油瓶,靳九归搂着她的纤腰,一动不动,温情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账本也不看。

    温情怒了!

    “靳九归,你丫是没事儿干了吗?”

    看着腰间的大手,温情伸手一掐,白皙的手背上,便是一道红印子。

    靳九归一点儿也不吃疼,搂着温情极为满足,下巴磕在温情的头上,高度正好,“为夫年前已经将最近的事儿都处理完了,所以特意来陪夫人。”

    温情脸一红,靳九归竟然这么粘人!

    虽然脸上佯装嗔怒,但是不得不说,心中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陪着自己,眼中只有自己,无论她是忙碌也好,只要一转过身,那双桃花眼笑盈盈的,深邃的瞳孔中,就只有一个她。

    看着手中的东西,温情顿时生出了一阵恶趣味。

    靳九归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没离开过,像是要把她的脸给烧穿一样,温情保证,靳九归绝对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

    遂将手中的东西,朝着肩膀上的那张薄唇一递,“尝尝。”

    靳九归下意识的张嘴,来者不拒。

    顿时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在口中蔓延,饶是靳九归精致的五官也拧成了一团,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

    温情咯咯一笑连忙跳开。

    她喂靳九归吃了个煮好还没有过卤的鸡屁股,哈哈!

    “好吃…唔…”吗字还没出口,最就被某人给堵住了。

    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靳九归掐着她的下巴。硬生生的撬开她的牙关,将口中的东西一送。

    要臭一起臭!要恶心一起恶心!

    还硬是摁着温情的后脑勺,让鸡屁股的味道在二人口中蔓延,温情用尽了拳打脚踢的招数,全被靳九归给一一化解。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靳九归,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温情一点儿也不喜欢吃鸡屁股,眼角都被臭的直接飙泪。

    用力的拍打着靳九归,她要绝交!要分手!

    见她这副模样,靳九归才松了口手,温情一瞬跳开,掐着喉咙将鸡屁股给吐了出去,那股膻味儿才散了些。

    温情找了水咕噜咕噜的喝下去,却仍旧感受到喉咙深处,有一股独特的,属于鸡屁股的味道。

    遂叉腰怒道,“靳九归,我要跟你分手!”

    靳九归挑了挑眉。拿起了旁边卤过的鸡胗,掐了一块儿扔进嘴里。

    强烈的辛辣之感刺激着味蕾,终于将方才那鸡屁股的味道给压了下去。

    分手,分什么手?

    靳九归抬手,将细长的五指伸到温情面前:“喏,分吧。”

    看着眼前精致的大手,月牙白的指甲盖儿,不做手模可惜了!

    温情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了下去,转过身继续卤鸡屁股。

    但是脸上的红晕,分明洋溢着幸福。

    靳九归没有接她回靳家,却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带着礼物和他自己,有间小吃关门后,他却有骤然消失,等她回宅子,又死皮赖脸的出现在她的房间,其余时候就陪着她看着她。待在这有间小吃里面,不曾出去一步。

    不过这也让温情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们这算是在谈恋爱吧。

    当然,靳九归不明白这词汇。

    他只是静静的倚着墙,偏着头看着温情的动作,勾了勾唇。

    感受的到,她是真心喜欢做菜。

    看着看着,某人又不自觉的粘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贴着,再贴着,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粘在一起。

    拓昀已经感觉眼睛都快瞎了。

    自家公子什么时候变成了奶娃!

    被强行喂了一波又一波的狗粮,这样的日子,几时能结束。

    相视一眼,纷纷决定,不如去外面吹风吧。

    外面有些冷,玉宝打包好了卤好的鸡胗,交给了来买的客人,“路上小心,拿回去若是冷了,就蒸热了在用。”

    阿正看着拓昀出来,开口道,“拓昀哥,里头暖些,怎么出来了。”

    拓昀扯了扯脖子,咳了咳,“就是太热了。”

    眯着眼睛看了看,却瞥见一顶轿子,正朝着这边而来。

    轿子的样式颜色独一无二,拓昀跟在靳九归身边久了,自然识得,是七皇子的轿撵。

    连忙弓着腰去了后头汇报。

    “主子,人来了。”

    温情回过头,问道:“谁来了?”

    刚问完,不等靳九归回答,就听到外头玉宝热情的声音。

    “今日七皇子想要些什么呢?”

    那与玉宝都熟悉了的小厮开口道,“今日我家主子亲自来看看。”

    只见小厮身后站着一名浅衣男子,眉眼含笑,温润如风,一番气魄却是不小,玉宝和阿正相视一看,二人连忙齐齐跪下。

    “玉宝恭候七皇子大驾。”

    “阿正恭候七皇子大驾。”

    “起来吧。”云澈倒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没什么架子。

    遂玉宝和阿正连忙起身,但是话里都带着一丝拘谨。

    “七皇子亲自降临,不知可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玉宝开口。

    外头路过的人都被这别致的轿撵给吸引了,在听到话,七皇子竟亲自降屈来了这小店。

    七皇子笑了笑,“有间小吃重新开了之后,品种多了不少,同样是卤味,却有别家都没有的味道,我很好奇,所以今日未请自到,想请问东家。可方便与我解惑。”

    玉宝和阿正自然不敢怠慢七皇子。

    别听人说的如此有礼貌,但皇子就是皇子,到了你这里就已经是蓬荜生辉。

    “请七皇子稍等一下。”玉宝福神,连忙进了里头。

    阿正也抬出了凳子,请七皇子就坐。

    云澈坐在这小店旁,周身的气派模样,硬生生像是这小店请了尊大佛坐镇,他还笑的云淡风轻,寒风一吹,脸脖子都没缩一下,只是身上的汗毛在看不见的地方生生立了起来。

    温情只觉得古怪,看了看门口屹立不倒的云澈,又看了看眯着眼睛的靳九归,莫不是,这二人……

    靳九归颔首,示意温情快去。

    温情回过神,怎么找皇子都顶着名头来了,自然不能让他干等着。于是亲自出门迎接。

    这铺子里头也不算小。

    云澈一进来,自然是看见了里头的靳九归,先是一愣,后才是缓缓的勾唇。

    靳九归也同样报以一笑,画面好不和谐,却让人感觉,似乎有两种极为相似的气场,碰撞到了一起。

    “看来传闻是真。”云澈轻轻道,朝着靳九归颔首。

    这几日,传闻靳二少与夫人和好,即将会将夫人接回靳家。

    只是此时靳九归怎会还在这里。

    所以云澈看了看温情,她望向靳九归的眼神和看他的分明不同,眸中沉了沉,带着些失落道,“看来我今日来,是多此一举了,告辞。”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七皇子,既来了,何不一起说说话。”靳九归盛情邀请。

    云澈笑了笑,“靳二少是父皇跟前的红人,若是被发现了云澈与靳二少单独相处,只怕对你我都不利。”

    “这几日‘我’正在江州,所以七皇子不必担心。”靳九归笑了笑。

    他已让拓辉带着正义,冒充他去了江州。

    所以这几日‘他’都不在汴京,至今他都未曾出去露过面。

    温情也算听出来了,感情靳九归这丫的只是顺便陪她,他其实就是在等七皇子过来找他的是吧。

    忍住想找茬的冲动,看在现在有外人在的份上,一会儿再算账。

    “七皇子来既有事,不如直接与我谈罢。”靳九归开口,微微弓腰,邀云澈进到隔间的库房中。

    库房里充满了一股特别的味道,云澈僵了一僵。

    靳九归似无察觉的邀云澈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七皇子别来无恙。”

    云澈接过茶,笑道,“靳二少,可是有事与我相商。”

    聪明人,从来都不想说暗话,何况,七皇子可比三皇子聪明多了。

    “七皇子费劲心思打听到的消息,不知可是揣摩出了什么。”

    前些日子,七皇子的人竟潜入北衾打探关于他的消息,虽然被知晓了,但是却没能抓住,那消息最后还是落入了七皇子手中。

    云澈目光一沉,后缓缓道,“靳二爷消息灵通,云澈也不隐瞒。云澈的人无意间得知,北衾的一位大人物,行踪神秘,却和二爷每次巡查的时日恰好补上,不知这是否是巧合。”

    有些事,不挑明。大家心知肚明。

    只要云澈将消息告知云帝,所有安排,都会提前曝光,到时候,他难以离开云升,所以,他此番来,是与七皇子合作的。

    从怀中掏出一物,白玉令牌,七团鬼火,红缨珠玉。

    云澈顿时面色一变,下意识了摸了摸自己的怀中,东西还在。

    这玉牌正是云澈的信物。

    将东西递到了云澈面前,“七皇子可识得真假。”

    云澈沉眸,手中物品无论是质地,还是重量,亦或外观纹样细节以及璎珞编制手法,一模一样,若是他自己也难以辨认。

    “有人仿造此物,放到死士身上,追杀薛家遗孤,我就想,既是死士,又怎会随身携带七皇子的令牌,遂,一直没有将此事上报,如今看七皇子的神色,这令牌必然是假的无疑。”靳九归说了个七分真。

    追杀薛家遗孤,间接想要掩盖当年的真相,若是被靖康王知道,以靖康王的性子,只怕不顾一切就会认定是七皇子下手。

    为了给小世子报仇,靖康王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长乐向云哲借的人,云哲是真准备让人弄死如姻,但是没想到靳九归派了两队人马救场,死士身上是云澈的证据。若是往返再来一次,只怕会抓到他自己的把柄。

    就这么一念之间,云哲错失良机,没能置入如姻于死地,遂当做假意满足了长乐的要求,因如姻的伤势太过严重,长乐才临时编造了谎言哄骗如姻。

    而如今靖康王彻查此事,大有一副与之拼命的架势,谁要是在这个时候顶了罪,靖康王那十万军马都不是吃素的。

    靳九归给出的证据,在云澈看来无疑是提醒他,他放了他一马。

    “多谢靳二爷,否则云澈这回要在上头栽了跟头。”

    “三皇子被养在云后膝下多年,储君之位众望所归,不知七皇子可有想法。”

    云澈垂眸,他能有什么想法,靖康王世子百日宴一事,三哥做的漂亮,手段干净利落,得了父皇高看,他虽表面看起来是执了一方优势,被外派巡查,交予重事的七皇子。

    但实际,实权都在随行的官员手上,而他不过是个挂名,出使北衾贺寿,也不过是因为担心意外发生,才让他试水。

    此番异世之魂降世,他有心表现,却不想,一切不过是靳九归的一个幌子。

    “贵妃娘娘多年遭到云后压制,使得首辅大人在朝廷上也说不出话,所以贵妃娘娘对七皇子抱予了极大的希望,七皇子可有想过,若三皇子当真登了大统,七皇子的结局当如何?”靳九归勾了勾唇。

    没有人会没有野心。

    只是,机会不够罢了,七皇子也并非无能,从他出使北衾还留心让人打听他的下落就可看出。

    估摸着被云后一方压制太过,所以才会如此被动,此番七皇子只要将他得到的消息,呈交给云帝,那么他必然会得到云帝高看。

    云澈抬头,目光直直看着靳九归,示意他继续。

    “北衾对云升没有恶意,一切不过是为了当年北燕之事不再重蹈罢了。毕竟云升与北衾多年以前,属盟国。此番,我代表北衾,与七皇子做个约定如何?”

    “北衾助七皇子上位,七皇子暂且瞒下手中的消息,在必要的时候,帮我一把如何?相信七皇子宅心仁厚,必然会是个明君。”

    靳九归语气沉缓,说的笃定。

    不用猜测,他就是北衾的那位大人物。

    “你想要什么?”云澈开口,没有说北衾,而是直接问的靳九归。

    靳九归将目光投向门外,沉声道,“我要安全的,带走她。”

    靳家的事情已经了结,异世之魂已经找到,无论如何,这次也要带走她。

    云澈眸光一声,“异世之魂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不能放弃的。”

    “除了北衾,没有地方能护住她,若是执意留她在此,结局不过同往常一样。”异世之魂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

    “呵…”云澈想不到,“她除了做些吃的之外,似乎毫无优势,难不成靳二爷是当真好美食,想找个厨娘不成,北衾可从不争夺无用之魂。”只要让各国暗中对峙,互相削弱起哄内乱,北衾就能安然而立,继续独大一头。

    靳九归沉眸,她,不一样。

    云澈起身,“希望靳二爷说到做到,这笔交易,我云澈应下了,不过到时,关于北衾与云升的盟约,只怕要再立一次。”

    多年以前的,早就失效了。

    云帝有野心始终觉得云升会是第二个北衾,所以一直想找寻异世之魂。

    却不知有北衾为例,各国都对异世之魂虎视眈眈,云升国力一般,想要保密,想要争夺更是难上加难。消息迟早会传出去,云升更是如同砧上之肉。

    那么,不如再次与北衾结盟,比起云升,强大的北衾更有争夺的希望,而北衾越强大,这份盟约更是弥足可贵。

    靳九归本以为,爹的事情了结完,找到异世之魂确认之后,不是想要的便可撒手离开。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那就是他动心了。

    云澈推门而出,看到温情拿着东西蹲在门口的模样,动作一僵,后来才缓缓勾唇一笑,朝着温情颔首,“多谢夫人款待。”

    温情报以一笑,然后继续拿着东西,等着靳九归。

    靳九归刚一踏出门栏,一把菜刀就横于他脖之上,温情瞪大了眼睛,朝他恶狠狠地道,“说!你是不是想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