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这只眼睛。”喊完这句话之后，莫丁就瘫坐在了椅子上。同样体会了一次心脏被抓住的感觉，莫丁现在的状态，不比旁边的康斯坦丁好多少。

    把所有摄像头，都切换成了红外模式之后，康斯坦丁问莫丁：“你发现了什么？”

    还在恢复中的莫丁，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之后才说道：“那只眼睛有问题。血管的分布还有一切其他的东西，都有问题。”

    康斯坦丁说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力量造成的？距离这么远，他怎么可能对我们这多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渐渐有些恢复过来的莫丁说道：“这和我们与大丹犬之间的距离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能看到他，他就能影响我们。因为这力量就来自我们自己。”

    康斯坦丁不太确定的说道：“意念控制？”

    莫丁摇头：“不，是心里暗示。”

    康斯坦丁皱起眉头，说道：“心理暗示的力量可以这么强？这么直接？起效这么快？”

    莫丁肯定的说道。“通常是不可以的。所以我说那只眼睛里还有一些什么东西。”

    康斯坦丁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红外监控的模糊图像，问道：“为什么我和你能够挺过来。”

    莫丁说道：“我们不一样，离开西伯利亚的时候，都要去黑室和贝茨聂卡聊天。在那里，他会给意识建立一道防护的屏障。所以我和你，才不会像他们一样。”

    康斯坦丁陡然一惊，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在那里被催眠过？”

    莫丁肯定的回答：“当然，你不觉得那个时候，时间过的都非常快吗。每一个见过的boss的人，都会被催眠。你可以试试说出他的名字。”

    听到莫丁这么说，康斯坦丁真的试了一下，要说出那位的名字，结果他变得比刚才还要狼狈。不仅不能说出那个名字，甚至都已经想不起那个名字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处一个噩梦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醒不过来。那个名字和与之相关的一切，都一下子从他的记忆中，被生生的剜掉了。这是一种痛不欲生的体验，绝对不会有人愿意去体验第二次。

    已经切身体验过一次之后，康斯坦丁看向莫丁的眼神都变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曾经被这样的催眠过。原来一直以来锁住自己的绞索不止一条。除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脑中也有别人留下的东西。

    莫丁明锐的感觉到，康斯坦丁的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也许刚才不应该让让知道，自己曾经被催眠的事情。莫丁很清楚，那套防护是双向的。

    在阻止外部的侵入同时，也会阻止本人对于特定记忆的使用。而且，这种阻挡并不是无害的。莫丁不是一个蠢货，只是他今天发生事情太多，他忘记了心理学并不是康斯坦丁的专业范畴。

    所以康斯坦丁并不知道，深度催眠所制造的意识防护是不能随意触碰的。尤其是当设置这道防护的人，性格并不属于温和善良的时候。这种防护的反击强度，都会令人非常痛苦。

    康斯坦丁现在很痛苦，因为他刚刚太过执着。就好像是一个人，拼命的想要冲过一堵透明的墙。因为他根本看不到这堵墙，所以每一次都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狠狠的一头撞上去。这样的结果将注定是非常凄惨的。

    之前因为心脏骤停造成的影响还没有过去。现在就又一次，被来自意识深处的反击重重击倒。康斯坦丁终于挺不住了，他瘫倒在了地上。

    莫丁坐到了康斯坦丁的身旁，轻声的劝慰道：“你很累的，休息一下。几个小时之后，你就会完全恢复。”在说话间，莫丁又一次使用了他的特殊能量。这让他这段话，变得异常的有说服力。

    在莫丁的劝慰之下，康斯坦丁当真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开始放松了下来。莫丁这摆了摆手，招来了两个克隆人，把康斯坦丁送进了休息室。

    而在这个过程中，莫丁并没有注意到，康斯坦丁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裤袋中。

    送走了康斯坦丁，莫丁猛然间发现，这个屋子里竟然只剩下他一个正常人类。所有的研究人员，都在那只巨眼的注视下被送进了急救室。

    现在的这种情况，莫丁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严格的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一次意外，一次实验过程中的非抗力因素。当然，关于之后他对康斯坦丁说的那些话，莫丁已经自动的排除在外了。

    按照常规，对于刚刚发生的意外情况，莫丁必须向上级报告一下。而在这里唯一的上级就是莫洛斯。同样，他并没有提到最后的部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莫洛斯正在海边悠闲的钓着鱼。与一般人不同的是，他钓鱼用的渔具全部都是金属。从钓竿到鱼线，全都是能够导电的。

    大多数时候，莫洛斯鱼钩上都是只会随便挂上一块东西。因为与其说他这是在钓鱼，倒不如说他是在电鱼。所以在鱼线的末端，有一个很大并且非常锋利的钓钩。这会方便他，把已经被电晕的猎物钩上来。

    这个时候，加纳自然不会还待在水里。病毒的来源已经确定，她也就不需要再去海里。作为整个基地中，最擅长海鲜料理的人。这里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出现的地方。

    一块木质的案板上，加纳正在处理一条离水时足有两公斤的枪乌贼。放在一年之前，这个尺寸的枪乌贼绝对算是大家伙。可在现在，只能算是普通大小。尤其是在最近，这片海域中头足类特别的多。

    清洗干净的枪乌贼，被加纳非常熟悉的切掉了头部。无脊椎生物的强大的生命力，让这个离开了身体的头，依然可以把自己立起来。

    加纳处理枪乌贼的手法非常熟练。只几下的功夫，就去掉了外面的膜和里面的硬骨。然后按照不同的口感，将这条枪乌贼分成了四个部分。分别切成不同粗细的丝之后装盘，最后送到了莫洛斯的手边。

    莫洛斯不喜欢海鲜酱油或者海鲜辣酱。他认为这些重口味的调料，只会破坏海鲜最天然的味道。对他来说，只要一点点海盐就够了。当然，这种选择的前提是，这是一片足够干净的大海。

    新鲜枪乌贼的肉，有一种天然的鲜甜味。枪乌贼生活的海域水质越好，这种鲜甜味就会越明显。相反，如果水质不好的话那这鲜味就会变成腥味。

    咽下口中的枪乌贼肉，莫洛斯对一旁的加纳说道：“味道越来越好了。这片大海，真的干净了很多。”

    加纳这时刚刚洗干净了案板，正准备对一条石斑鱼下手。听到莫洛斯的话，她抬起头看向了远方：“这才是大海应该有的样子。”

    莫洛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消灭他的那份枪乌贼。加纳这个孩子对于大海的感情与他们不同。相比人类的身份，加纳其实更愿意认为自己是一条两栖的人鱼。

    从本质上讲，她其实和大丹犬还有两头狼人是一样的。只是她脑中的那个世界，并不像另外一些犬类生物那样的充满暴力。

    锋利的厨师刀，在石斑鱼鳃后和尾前，各留下了露出鱼骨的切口。然后从背鳍的边缘下刀，一路贴着鱼骨剔下下鱼肉，然后再把鱼肉翻过来剔下雨皮。无刺无皮的鱼肉最后被切成透明的薄片。

    一只刚刚从后勤基地带出来的梨，也同样被切成了花式，作为装饰摆在了盘边。同样的，石斑鱼身上不同的位置，也都被按照口感的不同分别摆放。

    如果说这之前都是标准的日式吃法，那从佐餐酒开始就是真正的俄罗斯特色了。沃特加，俄罗斯人最喜欢的烈酒。每年都是几百人，因为饮用这种烈酒而冻死在回家的路上。

    这个数字绝不夸张，甚至可能已经经过了修饰。在一个地广人稀的国家，在路上睡着之后被发现的几率，真的是非常的小。

    莫洛斯把他的特制钓竿放到了一旁，加纳也坐到了他的身旁。就像加纳说的那样，已经一年没有被继续污染的大海，变得比以前更加清澈了，所以海鲜的味道也都比以前更加鲜美了。几乎每天都要吃海鲜的她，对此是非常有发言权。

    加纳看着远方的海面说道：“我感觉会有风暴要来，很快，而且是大风暴。”

    咽下口中烈酒，莫洛斯疑惑的说道：“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大风暴？”

    “我也不知道，但我的感觉应该不会错。你也知道，最近一年来，气候都很反常。感觉风暴不小，要提前准备一下。”也灌下一口烈酒之后，加纳的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沃特加，莫洛斯对一旁赤潮的队长说道：“准备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