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绵绵最终也没有将第二次大和谐进行到底, 生命值清零的时候, 只来得及说出那三个无情的字, 然后直挺挺地在白霄面前倒下, 他的眼睛因为使用过度而完全瞎了，连白霄的脸都无法再看, 红得发黑的眼瞳里似藏着不甘和遗憾, 满脸的血迹看着狰狞极了。

    他只是个胆小鬼, 不愿意提前承受白霄的报复, 更不敢去想如果说了会产生什么后果, 也许他还是从骨髓里惧怕这个男人。

    绵绵停止呼吸的刹那，对白霄的异能控制也随之解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放弃对白霄行动力的约束，可以说用尽全部来压制白霄，也因此生命值快速消耗。

    白霄没有动，他的心情像是被吹得快要爆破的气球，一根细小的针就能摧毁他。

    躺在身上的孽畜那孽.根还埋在自己体内，那具温热的身体却渐渐僵硬发冷。

    冷的还有白霄的心。

    死了……

    又死了。

    白霄的双眼像是干涸了，再多的绝望上辈子都经历过了, 但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心中所念的孩子突然没了气息，依旧让白霄痛彻心扉。

    白霄抱着失去生命的身体，再多的痛恨和欲除之后快的愤怒, 在面对一个死人也被浇灭了。

    这个狠心的孩子, 用最残忍的方式地惩罚他。

    白霄慢慢起身, 给自己随便穿了下, 身后某处流出的热流让这个时刻淡定的男人难堪地僵硬了下，随后平静地拿出备用的衣物给绵绵重新换上，看着那到死还伫立着的玩意儿，这次没再留情，手起刀落，直接镇断了它，刚刚还挺立着的柱子像豆腐渣似的掉了。

    “没用的，不如废了。”

    也幸而绵绵已经看不到这个世界的一切，不然真可能留下浓重的阴影，这辈子的封印也解不开了。

    白霄擦了擦绵绵脸上的血迹，大掌慢慢抚摸着这个不是他亲眼看着成长的人，每一下都带着属于他的沉重和悲痛。

    忽的笑了起来，捏着绵绵的脖子，那么的脆弱，谁又能到此人活着的时候有多么惹人恨，凑到绵绵耳边：“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绵绵是第二次毫无预兆地离开，而且都是在做那事的时候，第一次离开太过突然白霄还未注意到，对那时的白霄来说，那就是彻底的结束。但到了第二次，相似的情况，就让男人猜出另一个可能性。

    “只要不让你做，你是不是就无法离开了？”

    无论是否是真的，只要一番假设白霄就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解决，白霄不会轻易让绵绵得偿所愿。

    “我就是对你太放纵，才让你无法无天到这个程度，说走就走，谁教你的？我再不做点什么你真当我老得不中用了？以后就别想这么肆意妄为了，没下次了。放心，我会好好教你，弄不死你。”白霄的笑容很温柔，像是初晨的朝露被一条分泌着毒液的蛇卷入口中，再次吐出后，那露珠依然柔亮却带着最致命的毒素。

    白霄如今担心的，还能否再一面？

    哪怕有那个把他带到这里的神秘人，他也不确定还有没有下一次生命，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也不会让阮绵绵好过。

    “逃……你能逃到哪里去，嗯？”白霄拍了拍绵绵的脸，肌肤已完全没了温度，冷得刺痛人心肺，“我没找到你之前，好好享受你的时间。”

    白霄也许也被刺激得神志不清了，从不自言自语的他，对着一具尸体，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边曹见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眼看着边界的丧尸潮都平静下来了，那一对还没结束？这持久力也太长了点。

    他悄悄上楼探查究竟，却没听到一丝声响。

    看着暗下来的天空，他忽然想到为什么熟悉，到这附近的时候白爷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人。

    绵绵并不是毫无目的乱指了地点，在这个世界他第一次正式见到白霄，正是在这附近，他看着天空中路过的直升机，猜测白霄已经来找到他了，虽然他很快躲了起来，但这不能否认这是两人今生第一次见面。

    虽然原本的医院大楼已经被炸了，但这附近的大楼还有不少可以作为降落点。

    绵绵想在这个比较有意义的地方，再一次要了白霄，很侥幸的他也赌赢了，白霄还是被他乘虚而入。

    边曹小心地走过去，却看到白爷抱着一个无法动弹的男人，虽然笑着，但那表情已经扭曲了。

    白爷……好像疯了！

    夏楚楚等人并没有因为上京的护送而离开，反而留在边界等绵绵他们两人归来，但三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他们的消息。

    直到无人机拍到那个男人的画面，他们一伙人风风火火赶过去。

    只见那个叫白霄的男人站在丧失堆里，黑压压的丧尸群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而他手中抱着另一个人，发现他们后，男人转过了头，没惊讶没喜悦没好气，只是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

    他抱着的人被毛毯盖住了，看不到正脸，但却成功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从掉落下来的手上，他们能看到一个钢印，天.朝的贵族每一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莫决商自从被莫家带回来后，手臂也被印了这个印迹。

    而那上面，已经出现较为严重的尸斑，从颜色来看也不知死去多久了。

    好几个男女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倒在了地上。

    白霄似乎瞬间老了许多，分明才二十出头的脸却沧桑得犹如暮年。

    他随意瞥了一眼他们：“别跟上来。”

    你们把他借去太久了，该物归原主了。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谁都没跟上去。

    越来越多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像是傀儡般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这样跟着，白霄身后就这样跟了数以万计的丧尸。

    白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吸引着它们，这是从灾变源头提取的浓缩液，哪怕是做出它的实验员也不敢保证它有什么用，只能确定，一滴就可能引来一群丧尸，但白霄却倒了一瓶在身上。

    他抱着人，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让边曹准备的地点。那儿有一个巨坑，很深，是他为两人选的埋骨地。

    一个个日日夜夜，丧尸们也终于到了惊人的数量。

    它们是被浆液味道吸引的“蜂蜜”，妄图饱餐一顿。

    男人来到坑底中央，拉开怀里人的布，露出了绵绵那张清瘦的脸，有些苍白的吓人。

    轻轻抚摸着，男人靠了过去，另一只手握着一个引爆器，坑底埋了无数先进的爆.炸性武器，这里也远离人烟。

    随着丧尸们一只只跳进坑，也似乎代表了一个丧尸肆虐的时代即将结束。

    只要按下，无论是他们还是四周的丧尸都会灰飞烟灭。

    白霄到这一刻，也还是不自觉地宠着人，继续了绵绵的希望，做了孩子没做到的事。

    你想要的，都会给你，那么你能给我什么？

    白霄撩开绵绵脸上的发丝，在额头上印上一吻，淡声道：“乖乖等着。”

    你别想再留下我一个人了。

    一滴泪，从干涸的眼角处，隐没在暗影中。

    说罢，按下了爆破按钮。

    火光将这片区域炸成了废墟，浓烟与火焰直冲天际，那刹那间，再浓烈绚烂的一生也终将化为尘土。

    远远地望着那像要冲破云层的蘑菇云，云贝贝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她哭哑了嗓子：“他们……走了。”

    而她不是最狼狈的，身边人，哭成了一团，低低的，延绵的。

    哪怕他离开，他们也不会失去方向。

    因为那个人，留给他们最珍贵的东西，希望、无畏和同伴。

    .

    绵绵的灵魂再一次被拉扯，卷入了熟悉的混沌世界，离开第一个世界后他也到过这里。

    飘了一会，却发现原本浓烈的感情记不清了，越来越淡，心中好像少了什么。

    脑海越来越痛，为什么灵魂状态的他还会头痛？

    在显示感情容值的地方闪动着无数乱码。

    眼前一黑，脑海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强行抹去了重要的事，他无法思考，就在昏迷中被传送到下一个世界。

    再次化作一本书的禁.书再次漂浮在空中，被淡淡的光芒包围着，上面赫然闪着一段字：本书残缺，功能变异，请小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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