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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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秋高气爽,阳光也很是明媚,若是夏日里,凌苍雪定是要躲进屋子里不愿意出来的,但是此刻,已入深秋,天气也越发的寒凉了,白日里晒太阳的习惯也就渐渐的出来了。

    凌苍雪坐在屋子门外的小凳子上,独自一人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棋盘,棋盘上此刻已经摆满了黑白两子,却还不曾赢棋,是的,她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以便打发时间。

    素晴泡了一杯暖茶走到凌苍雪的身边,“小姐!”

    “谢谢!”凌苍雪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茶,继续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素晴看着那些黑白棋子,却是看的心惊胆战,据她所知道的资料,凌苍雪根本就不会下棋,曾经在八仙楼和皇甫恭介下过一盘棋,皇甫恭介的棋艺比起其他几位皇子原本就有些逊色,大约是因为他向来贪玩,疏松了平日的学习。

    可即便如此,皇甫恭介那次还是把凌苍雪给打败了,那次下棋可以说是凌苍雪单方面的输棋,输的是一败涂地。

    可如今看到这些棋子,忽然发现凌苍雪根本就是深藏不露,她只是不屑与人下棋罢了!就如这棋盘上的黑白两子,厮杀的如此激烈,就如凌苍雪的一贯作风,不留给彼此任何的后路。

    “怎么了?”凌苍雪也察觉到了素晴诧异的目光,挑眉问道。

    “没什么!”素晴连忙摇头,“对了……小姐不是说今日要去找四夫人的么?”

    “不急,这件事还是要她自个儿想明白,我去找她有什么用,她想通了自然回来找我的!”凌苍雪长叹,她为凌宗政这个老乡已经做了够多了。

    凌苍雪忽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字条,“这个……能帮我寄给他么?”

    素晴一看那字条,便是知道这是写给皇甫擎昊的,嘴角抿起一抹笑容,“自然是能的!我这就去办!”

    素晴刚离开,凌宗政却一个人来了,凌苍雪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你来了!”

    凌宗政站在凌苍雪的对面,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她不同意离开,她说直到我成亲之前都会留在这里!”

    凌苍雪轻笑,“我早该猜到了,她不会答应,她这是坚持要为丈夫守住贞节牌坊呢!”

    “总之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护她们周全,即便是继续留在这凌府!”凌宗政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温度。

    凌苍雪挑眉,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最后一个位置上,整个棋盘的局面就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已经分出胜负了,有时候凌苍雪都在想,谁能在这棋盘上和自己厮杀的如此激烈。

    凌宗政自然是看不懂这棋盘的,他向来对下棋没兴趣,“昨天二房出了很多事,与你有关?”

    凌苍雪笑了,“你何时也这么喜欢管这些八卦了?不过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小丫鬟罢了!”

    “我对那些八卦是没兴趣,只是不想欠你的,有些人不需要废这么多心思,我可以直接帮你杀了!”凌宗政不满道。

    “放心,会有你出手的机会的,本小姐只是还不想她们死得那么早,一刀毙命是不是太便宜她们了?本小姐很乐意看着她们生不如死的样子,就比如现在!”凌苍雪就是一只猫,抓到了老鼠却不急于吃了它,而是一点一点的玩弄死。

    “变态!”凌宗政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凌苍雪的眼底掠过一抹杀戮,凌宗政只感觉到一股杀气,身体敏捷的躲开,躲开了凌苍雪的攻击,抬腿便是一脚踢向凌苍雪的眉心,凌苍雪的瞳孔瞬间收缩,戒备的双手腕交叉挡在自己的额前。

    那一脚并没有踢下来,凌苍雪慢慢放下手臂,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身手不错,但是刚才那两个字本小姐可不想再听到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该说这句话是我才对!”凌宗政的眼中掠过不屑,“若是下次你再随便对我这样动手,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了!”

    凌苍雪耸肩,“好吧,本小姐承认你很厉害,不过……我的确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帮我办!你闲着也是闲着,四夫人不能离开凌府,你总是可以离开的吧?”

    凌宗政眯起眼睛,不解的看着凌苍雪,不明白凌苍雪想要她做什么。

    凌苍雪狡黠的笑了:“二十一世纪的电脑天才就在本小姐面前,这样大好自愿,本小姐怎么能白白浪费了呢?”

    “你想做什么?”

    “说起来,我缺一个财务,想必你的算术一定是很厉害吧?”凌苍雪俏皮的眨眨眼睛,“成本啊……出售什么的,在你看来也是小菜一碟,我要忙着设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别人去办我也不放心,如果自己做,太辛苦了,所以,宝贝……”

    凌苍雪伸出手指勾起凌宗政的下颚,“你一定会很乐意的,对吧?说到底也是一个正经的工作呢!本小姐说到底也是堂堂凌氏财阀的大小姐,你为我打工不算过分吧?”

    凌宗政厌恶的甩开凌苍雪的手指,“不要做这种让人误会的动作!”

    凌苍雪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误会?对你吗?虽然我不知道你过去是个什么样子,可是至少……”凌苍雪用一种挑衅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凌宗政,“你可是一个年仅十三岁,什么都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娃娃,我多少也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你觉得别人会误会我和你有什么吗?”

    “你……”凌宗政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女人气的吐血了。

    “就算是过去那个已成年的你,本小姐身边可是美男无数,你觉得你排得上号吗?除非……”凌苍雪红唇轻启,嗓音里带着魅惑,“难道你过去还是个很美丽的杀手?”

    用美丽来形容一个男人,凌宗政恶寒!凌苍雪那种怪异的声音更是让他毛骨悚然!凌宗政好像见鬼一样的躲开凌苍雪,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你的提议我答应,我走了!”

    看着凌宗政逃也似的背影,凌苍雪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素如听到凌苍雪的笑声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的疑惑:“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人给我讲了一个笑话罢了!”凌苍雪收起笑容,素如也不再追问,她知道刚才凌宗政来过,但是关于凌宗政和凌苍雪之间的一切,她都不敢多问了。

    玉江一带的旱灾并没有任何减缓的现象,虽然已经入了深秋,可气候越是越发的干旱了,这个本该是丰收的季节,此刻放眼望去,却只剩下干裂的黄土,还有一些在黄土之上麻木徘徊的穷苦百姓。

    皇甫擎昊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整个江洲,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即便当今皇上并不是昏庸无能、即便他的确是很英名,但是……依旧敌不过老天的作弄,干旱……整整一年都在干旱,如今他来镇压暴民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肩膀有些隐隐的作痛,皇甫擎昊伸手抚上自己受伤的肩膀,他刚来这里还没有几日,那些老家伙便开始蠢蠢欲动了,镇压暴民么?依着他看,先处决了这些昏庸**的贪官污吏才行。

    皇甫擎昊这样想,心里却也是知道,对付这些老家伙,他还不能操之过急,以免狗急跳墙,到时候内有叛乱、外有暴民,他当真是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了,如此一来,便是中了某些人的圈套,皇上对他的做事态度也会颇为不满,为今之计,他便是要谨记一个字: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王爷!”皇甫擎昊的隐卫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在看到皇甫擎昊的手指覆在肩膀上时,他知道皇甫擎昊的伤口在发疼,便是觉得心中有愧,身为一个隐卫,居然没有能保护好自己的主子,“王爷的伤……属下该死,是属下无能,未能保护王爷周全!”

    “此事与你无关!”皇甫擎昊的声音很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隐卫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胸口衣襟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这香囊是四夫人乔氏做给凌苍雪的,凌苍雪瞧着上面绣的的竹子栩栩如生,很是漂亮,便是在里面装了一些清香淡雅的茉莉花和海棠花干花瓣。

    原本凌苍雪是要素晴将这字条直接寄出去的,后来又想到了这个香囊,便是将字条塞进了香囊里面,由素晴送出去。

    “这是素晴姑娘让人送来的!”他不知道素晴和皇甫擎昊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他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在这城楼之上,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送给皇甫擎昊,一想到这个画面,就觉得很恶寒,尤其……

    在看到皇甫擎昊那冷冽的眸子里染上的一抹温柔和笑意后,隐卫更是风中凌乱了……

    皇甫擎昊看着这精致的香囊,鼻尖轻嗅着那股淡淡的幽香,只觉得心旷神怡,是茉莉和海棠两种花,虽是单调,却不会让人烦腻,不似一些女子的香囊,当真是百花争艳,最后那味道也浓郁的让人有些刺鼻。

    手指轻轻捏了捏香囊,敏锐的察觉到香囊里有东西,眼中掠过一抹精光,皇甫擎昊便是小心翼翼的打开香囊,“原来如此!”皇甫擎昊的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身旁的隐卫却是傻了眼,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你退下吧!”

    “是!”隐卫不敢逗留,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皇甫擎昊取出那字条,小心的展开,如果说,他匆匆传给凌苍雪的只有包涵千言万语的几个字,那么凌苍雪给他的便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一张纸的字,细毛软笔写出来的字虽不是那么娟秀,却是很工整的,看得出来凌苍雪是一笔一划的写这信的。

    皇甫擎昊似乎可以想象到凌苍雪趴在案桌边认真写这信时的画面,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认真的将凌苍雪写的每一个字都看到心里去,眼中的柔情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荡漾。

    信上也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说素晴和素如是如何的聪明能干,替她办了不少事,也挡掉了很多麻烦,感谢他为她做出的安排,又说她新学了曲子,要等他回去的时候,吹箫给他听。

    最后也很仗义的嘱咐他照顾好自己,遇到了麻烦,需要用钱了,尽管和她开口,她能力所及内一定帮忙!

    皇甫擎昊将这信纸收入香囊之中,藏入自己的衣襟之内,再看远处的天边,莫名的,这几日的阴霾也因为这信上的文字一扫而光,唯……这个名字,只是想告诉她,他希望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在“唯”的面前,凌苍雪就好像一个笑着讨糖果吃的孩子,总是充满了朝气;

    可是在皇甫擎昊的面前,她又是那般清冷,有一种说不出的疏远!

    然而在慕容傲的面前,她俨然是一副狂妄妩媚的妖精。

    但是,皇甫擎昊愿意相信,那个孩子气的凌苍雪才是真正的她,她和他一样,只是渴望身边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

    皇甫擎昊知道,自己没有慕容傲绝美的容颜和诱惑人的魅力,亦没有皇甫恭介那种阳光乐观的气质,让人自然的就与他亲近了起来;所以他只能用属于他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的走进凌苍雪的生活,掩藏在她身后的影子里保护她。

    “如果……你知道我是皇甫擎昊,还会这般对吗?”皇甫擎昊的眼中忍不住的染上浓浓的忧愁,即便是在沙场上披金斩敌的冷面燚王,却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难怪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

    皇甫擎昊从腰间的佩带中取出箫,吹出了悠远绵长的曲子,这乐声随风飘散,竟是让人忍不住的落泪,不知道是思念还是悲怜。

    信阳侯沈绍元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勤政殿,勤政殿是皇帝的书房,亦是寝宫,今日早朝之后,皇帝宣召了他到勤政殿,他心中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以为皇帝又要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迁怒与他,自从凌苍雪的那件事后,他的运气当真是背到了极点。

    意外的,皇帝今日心情看起来十分的好,只是为他与陆尚书的嫡女陆敏敏赐婚,那陆敏之的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亦是秦国公的外孙女,自小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早些日子也听到过这样的风声,没想到竟是真的,皇帝当真是为他和那陆敏敏赐婚了。

    说起这陆敏敏,沈绍元也是略有耳闻,听说因为是家中的独女,自小就宠坏了,也是个坏脾气的,如今芳龄十六,说起来是和凌苍雪的年纪一般大的……该死的,他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了,当真是走了还阴魂不散!

    沈绍元在心里恶狠狠的骂道,手中的圣旨有千斤重,并不是因为对皇帝的赐婚不满意,而是皇帝适才那种阴阳怪气的表情让他的心里长了一根刺。

    “你之前休妻的事,朕不问也不想问,但是这陆尚书之女,朕可是见过的,温婉纯良,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之风,朕与沈贵妃瞧着都不错,很适合你,这次你可不能让朕再失望了!”

    皇帝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着,失望?什么叫失望?三年他为了苏锦秀什么功劳都不要,最后为了救她的命娶了凌苍雪,如今呢?却落得这般田地?

    “表哥,恭喜啊,我刚才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听见母妃说,你要娶亲了,我心里便是为你欢喜了!”皇甫恭介突然从身后冒出来,说着话便是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是灿烂。

    “多谢煜王殿下!”沈绍元恭顺的说道,也故意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表哥,这里没有没有外人,你我可是从小玩大的兄弟,怎么今日这般客套了?”皇甫恭介一脸迷惘,对沈绍元的这种疏离表示不满。

    “没事有的事,宫中耳目众多,殿下还是要当心!”沈绍元黯然,他知道皇甫恭介的心思向来纤细,或许也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

    自从知道皇甫恭介对凌苍雪有那种不该存有的情愫时,便是已经开始和皇甫恭介产生了距离了。凌苍雪是他不要的女人,皇甫恭介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整日的都挂在嘴边,跟宝贝疙瘩一样,偏偏的人家也不领他的情。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凌苍雪是他沈绍元的女人,是他不要的女人,即便是不要,也轮不到别的男人来疼爱,尤其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表弟,当今的煜王殿下。

    皇甫恭介听了他的话,却是满不在乎的笑了,长臂一捞,勾住沈绍元的肩膀,“随便了,谁愿意看就由着他们看好了,嚼舌根也无所谓,你我本就是兄弟,兄友弟恭有什么错?”

    皇甫恭介永远都是这样一个灿烂阳光的大男孩,他的眼睛太纯净,纯净的不被这世俗沾染半分,他的心思太纯洁,纯洁的有时候让人有时候觉得他很憨很傻。

    “你总是这般没心没肺,难怪姑母日日担心着你!就怕你被人骗了~”

    “哼,”皇甫恭介瘪瘪嘴,“我才不会被骗呢!说起来,有好就没见我的小雪雪了,如果不是最近被母妃抓着,我早就飞到她身边去了……”

    说皇甫恭介没心没肺,他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偏偏的在这时候,还是在沈绍元这个前夫面前提起凌苍雪,而且还自个儿说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发现沈绍元渐渐阴沉的表情。

    “殿下……”沈绍元忍不住开口打断了皇甫恭介的兴奋

    “嗯?”皇甫恭介眨了眨晶亮的眸子,笑得是无比阳光灿烂,“表哥?怎么了?”

    “没什么!”沈绍元到底还是没有能说出口,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他不希望让别人觉得,他是那种自己薄情寡义休了结发妻子,还要破坏她得到幸福的男人。

    “表哥!”皇甫恭介紧凑着沈绍元的脑袋,露出狡黠的笑容,沈绍元心中叹气,一看就知道没好事,这皇甫恭介若是想要使个坏心眼,还没开始,那表情就先出卖了自己。

    “我刚才提到我家小雪雪的时候,你的脸色很不好哦!”皇甫恭介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收起了平日里的笑容,眼神中分明的透出严肃和认真,“你不会对她还有什么心思吧?”

    沈绍元的心一顿,他对凌苍雪……还有情分吗?还有感觉吗?那一晚,她狂妄的将自己踩在脚下,他到现在都忘不了,或许男人天生体内就有被女人虐待的因子吧?

    “你不要乱说了!”沈绍元拉下脸,“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只是担心你,别忘记她的身份,她曾经可是我的……”沈绍元有些说不下去,“即便是玩玩,也要适可而止了!”

    听到沈绍元说玩玩两个字,皇甫恭介便是不乐意了,大声喊道:“本王才不是什么玩玩,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本王对凌苍雪,可是认真的!”

    “行了……”沈绍元慌张的捂住皇甫恭介的嘴巴,害怕他再继续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来,这宫中可是到处都布满了眼线和耳朵,指不定他这一开口,下一秒便是传入皇帝的耳中。

    慕容傲站在楼台之上俯瞰着沈绍元和皇甫恭介的离去的背影,眯起那双妖魅的桃花眼,嘴角带着一抹邪肆的笑,秋风中他摇曳着折扇,顷刻间便是魅惑众生、风情万种,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

    “相爷!”一个尖细却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就好像是踩着鸭脖子时,硬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种声音,尤其是他随后发出的笑声,就好像是琴弦上最高的音符那般刺耳,让人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呵呵……说起来,这煜王殿下还真是个情种,怎就偏偏的对那样一个身份隐晦的女子动了情!”

    慕容傲看了一眼身边这个穿着墨绿色宫服、手执白色拂尘的太监,他叫李友权,并不似别的太监那般低头弯腰,卑躬屈膝,却是抬头挺胸的站着,因为他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是总管公公,这皇城里面没有谁敢不卖他几分情面,所以他就有资格这般挺着腰板站在这城楼之上。

    “李公公这话是说给本相听的么?”慕容傲邪魅的笑了,这一笑,却是让李友权的心头一紧,不论是看多少次,他还是会觉得这个男人美的如天仙一般,还是会让他苍老的心忍不住的为他颤抖。

    “奴才不敢,奴才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李友权笑得一脸阴沉,那种阴森的笑容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专属面具。

    “李公公真是说笑了,这样的事可不值得李公公有感而发!”慕容傲合起折扇,抵着自己的下颚,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相可是听说,李公公最近刚抱得一美人归呢!似乎那女子也是个弃妇呢!”

    李友权一惊,额角渗出了滴滴汗珠,有些怨毒的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男人,放眼这天下,除了皇帝,他最忌惮的便是这个男人了,明明美的宛如天人,可偏偏的骨子里却是个恶魔。

    他不过是前些日子看中一个卖刺绣的小娘子,便是将她强抢了去,逼着那小娘子的夫君签下休书。

    这件事,他分明是暗中进行,却还是没能逃过这个男人的耳目!

    “相爷原来也爱说笑!”李友权赔笑着,心里却是将慕容傲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可偏偏的他又动不了这个男人。

    “说起来,皇上虽是壮年,可这太子之位也不宜悬空太久,朝中各大臣如今都上奏,要求皇上早立皇储!”李友权自顾自的说着,一边观察着慕容傲的表情,“按着祖宗规矩,是立嫡立长,大皇子幼年夭折,这等伤心事不提也罢,那便是轮到二皇子了,所谓子凭母贵,可燚王殿下的出身比起其他几位皇子,的确是有些寒微了,而且皇上看着似乎压根儿没这个意思!”

    李友权停了一下,看了看慕容傲,慕容傲依旧是笑得邪魅,却是让他拿捏不了他的性子。

    “皇上瞧着,还是比较中意三皇子的,万贵妃如今也是身居高位,煜王殿下更是深得皇上的喜爱,只可惜……”李友权的眼中掠过一抹轻蔑,“煜王殿下整日里只想着游山玩水、闲云野鹤,如今更是不顾及名声的与侯府的弃妇扯上不清不白的关系,奴才瞧着有些危险!”

    “要说四皇子,虽然早年因为犯了些错,惹了皇上动怒,被发配了,可难保哪一日不会卷土重来!五皇子如今瞧着是最有戏的,不说这安王殿下的母妃是玉贵妃是秦国公的女儿,单说这安王殿下平日里为人处事,也是深得陛下心思的,六皇子与四皇子一母同胞,多少也受了四皇子的牵连,至于那七皇子……”

    李友权说起七皇子的时候,便是摇头叹气,完全就是一副没戏的样子,之后的几位皇子也都被他一一评论了一番,结论就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是燚王皇甫擎昊、煜王皇甫恭介、安王皇甫齐瑞以及八皇子。

    慕容傲摇曳着扇子,轻笑:“李公公与我说些,有什么意义吗?”

    “老奴不才,摸不准陛下的心思,这才特来请教相爷你!”李友权谄媚的笑道。

    李友权是个聪明的,皇帝在立皇储的事情上,他一直都摸不准看不透,可又想着为自己的今后做打算,就必须要下准了赌注,找对了主子,若是根错了主子,那便是人头落地。

    慕容傲是皇帝最信赖的,掌握着所有的情报,他只有到慕容傲这里来探听一些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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