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亡命断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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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尘飞舞,暗黑袭人,十二名勇士在年轻驸马爷的指挥下迅速转入迎战状态。西南方向,鬼影崇崇,蹄声越来越密集,影影绰绰飘出怒吼,“追,叛兵和蒙古人难以走远,百姓会拖累他们。不用怕,乌什驻兵已抄近路赶往山口堵截,他们会配合我们夹击这帮狂妄之徒……”

    眯眼前望,年轻小将悄声询问,“离此最近的桥在哪里?两人过桥扼守,五人扮作疑兵,马尾绑上尽可能多的树枝,待追兵进入视野,只管一路奔东,何人敢随本将应战?”撇撇嘴,藐视的目光投向烟尘四起的河岸,“一群小儿而已,莫其兵力多,指挥混乱,将士离心,成不了大事。我敢断定,只要我大军越过山口,沿途驻兵一定望风而降……”

    歇口气,人一脸得意,“此趟侦探行动也把这帮蠢货吓得够呛,一百余人,却如入无人之境,敌兵焉不丧胆?重兵合围,伏兵合击,围追堵截,相继出动风雷营和风军司,结果又如何?照样被我勇士团打得哭爹喊娘,若大军出击,只怕不费吹灰之力即可一举踏平西辽全境?”

    急于执行命令,众将暗暗苦笑,等训示完,四人在余晋的暗示下大刺刺出列,威风凛凛禀告,“栈桥位于前方不远处,末将愿领命出战!”

    “行……”同样苦笑,男子挥挥手,“应该全部请战嘛,至少让本将乐呵一下,你们呀,可真耿直,去吧!”

    一路相伴,略知主将秉性,众人掩嘴窃笑。分头行事,六人随黝黑猎户悄然奔出,留下的五人默默围上,余晋低声请示,“驸马爷,一会我们如何布防?万一敌兵不上当咋办?”

    “夜黑风高沙猛,敌兵不会明了我大军的动向……”沉思一会,年轻主将指指前方,“清那片红柳林没有?三名兄弟值守柳林东侧,马尾照例绑上树枝。你俩分列左右随本将主动出击,用远射阻遏追兵,狠狠干一把。敌兵若试图合围,咱不疾不徐后撤,充作疑兵的三位兄弟抢先过桥,不用管我们,追上先行一步的五名兄弟。记住,声势闹大点,一路大呼小叫催促百姓,追兵一定上当。”

    “遵命!”跃马奔向左侧,弓箭上手,余晋摆出进攻姿态。位列右侧,壮实猎户抿紧嘴,憨憨的笑容中露出对主将的极度信任。

    “我们先合力击毙先锋官,射人不射马,射将不射兵,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后撤……”催马跃出,年轻小将化身战神,微抬紫金弓,在奔行中将四支箭同时扣上弓弦,“无论进攻后撤,一律祭出连珠箭,用缴获的箭支对付追兵。儿郎千里送行,我们无以回报,赠一曲十面埋伏,也算心意到了。礼尚往来嘛,不然太不好意思?”

    闷声发笑,五员悍将意气风发,挺直胸膛,迎风破雾,气势汹汹杀奔红柳林。三人驻马林东,两人迅速抢占左右高地,静等追兵进入射程范围。当仁不让的男子立于最前方的土坡,眯眼观察追兵动态,借助朦胧夜光,勉强清百来十号人影,估摸距离,扭头提醒,“先干掉这支先锋骑兵,准备战斗——”

    随着连珠箭无声无息飞临,悄然疾行的先锋队猝然遭遇致命打击,先锋官一头栽下,并行的人马纷纷堕马,有序的队形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左冲右突也不得其法,去路被阻,拼力反击的追兵相继跃下主道。三个人影,三把尖刀,三道浪遏飞舟的曼妙风景,死战不退,用远射逐一点杀敢于近身的敌兵,一个个气定神闲。

    一番血战,先锋骑兵被射杀过半,三骑却毫发无伤。被迫后撤,余众逃回大军阵营,添油加醋禀明敌情。不再迟疑,三千余乃蛮兵大举展开进攻,诱敌的诱敌,包抄的包抄,战情如火如荼。激烈的交战没持续多久,男子率先后撤,两人紧紧跟上。三名留守柳林东端的勇士提前撤退,树枝扬起滚滚烟尘,一路大叫大嚷,“乡亲们,快跑,敌兵追上来了……”

    过栈桥,会合早等得心焦的五名猎户,也不停留,人马一路奔东而去。身后尘烟漫天,呵斥隐约可闻,“磨磨唧唧可不行,若被乃蛮人追上,尔等焉有命在?快,快,快——”

    驻马桥南,男子大喝,“呔,有种继续追,我大军早设下埋伏,只待尔等上门赴死,不怕死的话就过桥一战……”大笑转马,慢慢悠悠踏上被夜幕吞没的栈桥,一口气奔下桥面,沉声下令,“撤离桥北两百步,奔入东面那片高坡,继续放冷箭。”

    又是一番血花飘,落水的人马身影如下饺子一般,桥面上的拥挤骑兵暴跳如雷。有劲也使不上,追兵被迫退回南岸,组织敢死队再次进攻。冒死抢占桥北高地,众敌骑纷纷涌上栈桥,东坡早人去影空。

    一路挑逗,一路血拼,被成功吸引的追兵使出全力追赶。从南追到北,由西杀向东,夜色也在追逃中缓缓放亮。渐渐远离河岸,连番换马,抛下树枝的勇士群勉强将敌兵甩在身后。眺望前方,余晋隐隐不安,“驸马爷,乌什城离此并不远,不可不防城内驻兵?”

    “蒙古骑兵之所以纵横天下,并非仅凭指挥,盖因其兵将素质远超任何对手……”擦把汗,男子偷空回望,咧嘴一笑,“怕它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有羔羊,正好抓来充饥。”

    不敢懈怠半分,匆匆进食完毕,众将簇拥男子撤离栖身山岗。身后的蹄声始终没有消失,或近,或远,或左,或右,如待哺羊羔紧紧追随认定的猎户团。敌追我逃,敌疲我打,时间飞逝,又一个夜幕在拼杀中很快降临。

    前方十余骑如同鸡肋,啃之无味,弃之可惜,若折回栈桥,只怕叛兵和百姓早已走远?呼哧呼哧大口喘气,一脸横肉的乃蛮主将恨得牙关直痒痒。抵近突袭,顶不住如来神箭,放弃追赶,舍不得到嘴肥肉,权衡一番,最终决定将错就错,“派出一百名敢死队员,暗暗咬住这帮混蛋,后军不疾不徐跟上。我们的兄弟早奔向山口,两相夹击,一举擒获凸包小儿大有希望,让叛兵和百姓望山兴叹。”

    一个存心引诱,一个老谋深算,默契的两支骑兵连夜奔行。认准方向,呈菱形攻防阵势的勇士群一头窜入夜幕,一个个累得直不起腰,但士气依然高昂。不时回望身后,年轻小将悄声提醒,“我们狡猾,但追兵也不笨,别以蹄声多寡来判断。虽一样累,但敌兵其实更苦,他们人多嘛,眼下谁也停不得。一个怕追丢目标,一个怕错过约期,大家一起熬,谁笑到最后?”

    过荒漠,跃丘陵,绕过绵亘的胡杨林,日夜兼程的勇士群终于在五天后抄近路抵临断魂谷西侧入口。自打离开柯坪府,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浑身如散架一般,摇摇晃晃的周文龙只觉得头重脚轻。眺望昏黄的天际,活动筋骨,伸个懒腰,“一路不曾停歇,我料定追兵难以及时赶到,不如这样,十二名兄弟轮番站岗,先休憩一夜。余晋明早赶赴山口,呼叫援兵,带上虎符以便宜行事。若碰上蒙古骑兵,报出本将名号,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