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入主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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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似刀,残阳如血,美轮美奂的光晕将两名殊死拼斗的蒙面悍将笼罩。一个獠牙面具遮俊脸,一个柔滑黑纱掩俏容,镔铁长枪对弯刃双刀,对攻激情四射。不等众人看明白,泼刺刺两声,连续飘出的金玉之音响彻全场。

    存心为之,小将使出霸悍不二的天生蛮力,矫若游龙的枪头左右横击,一举磕飞两把弯刀。滴血长枪趁虚而入,趁敌将被迫后仰,在倏忽之间完成压肩、断索、挑飞头盔。动作疾如迅雷,力度拿捏得当,等瞠目结舌的众将反应过来,一切已真相大白。

    失去支撑,面纱飘飘而下,被汗浸透的如云青丝获得解放,在风儿的吹拂下瀑布般散开。高鼻碧眼被汗水彻底覆盖,惨白惨白的鹅蛋脸微微扭曲,一张粉嫩小嘴也失去颜色,在残阳下泛出一抹惊艳。看着收回长枪的面具小将,呆呆犯傻的女子只管大口大口喘息,一动不动,仿佛被施过定身法一般。

    “女人,不会吧……”大刺刺抵近战团,惊讶的徒单克宁扭头呵斥,“十几个对付一名女子,还得周将军亲自出马才摆平,往日的凶悍战斗力都到哪里去了?”

    “这名敌……女将的确棘手,简直如同疯子一般,兄弟们存心生擒,故而久攻不下……”讪讪解释,直挠头皮,完颜止摇头苦笑,“罗斯男人不堪一击,凭空冒出的女子倒骁勇非凡,若非驸马爷出马,恐怕还得颇费一番周折?嗐——”

    “将军,加里兹王已被我生擒活捉,请问是否杀之?”摆摆头,视咬牙切齿的番邦女将于无物,敢死队长勾勾手指,“带上来,不如当着此女直接斩首,以儆效尤,也让罗斯人好好见识一下我探马先军的威风!”

    “不……不……不……”一声比一声凄厉,缓过神的女子发出野兽般嘶鸣。虽听不懂语言,但看清被拖入战场的至亲,情急之下,拔出贴身宝刀,纵马奔向欲哭无泪的落汤鸡。

    舞动长枪,准确截住去路,枪头抵上神色疯癫的对手腕部,粉面含霜的小将怒斥,“放下兵刃——”

    被迫止步,眼睁睁看着可怜的父王乖乖跪下,宝刀脱手,年轻罗斯女子大哭,“父王,儿臣来迟一步,没能救出您,呜呜……”

    垂下长枪,周文龙冷冷呵斥,“还不下马乞降?仙师,快翻译,兴许本将一高兴,饶老小儿不死也未可知?”

    边听翻译,披头散发的罗斯女乖乖下马,跪在地上叩头不止,眼泪流成河,“呜呜……请尊贵的将军大人饶我父王一命,卡娅-莎波瑦卡娃愿为婢为奴,任由将军驱使,绝无半分怨言……呜呜呜……”

    斜睨头如捣舂的番邦泪美人,一腔杀气被由衷而发的怜悯取而代之,年轻小将叹口气,“也罢,念尔救父心切,本将也不忍目睹骨肉分离。暂且寄下你父王项上人头,如能顺利入主南罗斯诸国,本将做主饶你们父女不死……”

    抬抬手,冲泪眼婆娑的美少女龇牙一乐,“不错,居然还能跟我麾下勇士打个平手,这身本领也足够登上国王之位,嗯,一名女国王,有趣,起来吧!”

    “谢大人不杀之恩,卡娅-莎波瑦卡娃必兑现承诺,安顿好父王后再……再来服侍将军大人……”抽抽噎噎回话,泪美人爬向头也不敢抬的父王。父女抱头痛哭,朦胧泪眼相望,一切的委屈无奈愤懑不服均化为泪水,打湿脚下战场,为即将沦陷的国土抹上一缕悲色。

    夜,笼罩了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风,吹走了战场上遍洒的惊悸恐怖。带上惊魂未定的父女,勇士团挥师西进,过草原,越山地,把无辜的第聂伯河甩得无影无踪。照例出动四路探马先行一步,年轻小将率主力军紧紧跟上。一路行来,敌踪悄声匿迹,所到之处,一律开城纳降。

    屠夫凶名早传遍南罗斯全境,出动的联军灰飞烟灭,零星的抵抗虽偶有发生,但在勇士团的强弓劲弩下,无不乖乖俯首称臣。军队被消灭殆尽,羊羔般的南罗斯人无奈接受蒙古先锋兵团的入主,也不停留,小将率部一路狂进,半个月后,疲乏的人马抵临加里兹公国皇城。

    驻兵城郊外,请来父女,小将客客气气拱手施礼,“国王陛下,此番恐怕要劳烦您亲自出马,劝说城内兵众放弃这种无谓的抵抗?您应该也听说过我蒙古大军的一贯作风,敢发一矢抵抗者,屠城无商量。我大军稍后即至,请斟酌一二。”

    聆听翻译,哆哆嗦嗦叩头,可怜的王公满口答应,“一定,一定,本王……不……罪臣自当全力效劳……”

    “父王不可如此——”贴耳密语,罗斯公主一脸羞愤,“向一帮蛮夷之众俯首称臣,颜面何在?士可杀不可辱,宁可战死,也不能向敌人低头。可惜身为女儿身,卡娃唯有含羞忍辱……”偷窥举止得体的蒙面小将,暗暗摇头,小声嘟囔,“听闻鞑靼人都是地狱中杀出的魔鬼,一个个嗜血成性,可……可此人怎么……怎么大不一样?”

    “先暂时妥协,日后找机会东山再起……”为自己的乞降举动辩护,无奈的加里兹王小声哀求,“卡娃,这位将军大人对你另眼相看,加里兹王国复国的希望可全寄托在你身上,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你也要帮父王重返王位,求你了……”

    “父王——”窥探蒙面小将反应,性格刚烈的罗斯公主埋下头,“鞑靼人不会久留,等您彻底安全,卡娃……卡娃自有主张……”

    压压手,暗示焦虑的众将稍安勿躁,耐心十足的小将淡然一笑,“急什么?还有谁比国王陛下更具说服力?这对父女可真搞笑,一个前倨后恭,一个为救父不惜一切,嗐……”

    亲自陪加里兹王进抵紧闭的皇城门下,斜睨诚惶诚恐的国王,小将冷眼旁观。高声喊城,密赤思老大公卖力表演,“见到本王,尔等还不开门请降?蒙古大军即将赶到,难道想玉石俱焚?快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沉默良久,城门最终轰然洞开,坚固的城堡里涌出大批身着官员服饰的人群,一个个如丧考妣。老远集体跪下,居前的一名老者手托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璀璨金冠,一面流泪,一面叩头不止,“罪臣率加里兹王国全体官员迎接贵军入城,请善待我们的臣民,也善待我们的国王……”

    听完儒者翻译,朝后挥挥手,小将大笑,“这个自然,只要尔等诚心归附,我大军绝不发难。迪烈,你接过皇冠,小心看管,哈哈哈……”

    列阵入城,众勇士喜不自禁,一个个东张西望,对沿途跪下的百姓指指点点,“咦,听闻西域人骁勇好战,今儿咋如此温顺,简直如同一群绵羊嘛……”

    “不温顺又能如何?十万联军被我全歼,剩下的只有女人和怕死鬼……”看着跪于一地的水桶腰妇人,土拓儿翻翻白眼,“妈的,把漂亮的女子都藏起来了吧?一会搜遍全城,集中看管所有少女,苦捱至今,老子们今晚得大战一场……”

    压低声音,刘安小声警示,“大人切勿如此,南蛮小儿一向治军严峻,对不听命令者翻脸无情,请大人三思?”

    “奶奶滴,一路西征,至今三年有余。成天累月东征西讨,都快变成阉人,享受一下又有何不妥?”愤愤不平,碧眼副将大发牢骚,“浴血征战,凶险无比,今日不知明日之事,活到现在已属万幸。难道这西征真的如号令所言,只为宣扬我大军威名?我呸,鬼才会相信,这就是**裸的侵略……”

    “话虽如此,但小儿的命令谁敢不从?”一脸媚笑,左右窥望,以防他人偷听,刘安催马贴近,声音越来越小,“大人,我已掌握小儿意图谋反的铁证,哼,小儿这回铁定完蛋。但目前还得忍耐一二,等返回蒙古,再一举将小儿打下地狱,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哦,什么铁证?”转眼意识到不妥,四处看看,土拓儿摆摆手,“快走,别吭声!”

    派兵看守四座城门,将全体归降官员兼落魄的父女拘禁于皇宫,派人四处张贴安民告示,亲自带兵巡察全城,小将累得不轻。叮嘱李勇率部继续巡逻,带上十余名勇士,一路查访民风民情,众将随年轻驸马爷返回皇宫。

    听闻禀报,儒者快步迎出宫门,“驸马爷,那名罗斯公主要求见您,请问如何处置?”

    “预计罗斯南军三五日内即会被击溃,我大军不日后应该继续挥师西进,众将士也急需休养,这几日我们暂歇此城……”挤眼一乐,疲惫的周文龙飞身下马,“此女彪悍非凡,绝不会心甘情愿归附,或许心怀叵测也未可知。这样,让完颜止和仆散忠勇带她去御书房,本将倒要看看此女究竟有何不同?”

    由马素仆引路,小将大步入房,环视一圈房内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咧嘴一乐,“不错,老小儿真会享受,可到头来为我们做了嫁衣……”摘下面具,摩挲发痒的凸包,自我解嘲,“这凸包仿佛存心跟定本将,难道它也想做本将的侍从?”

    “嘿嘿,驸马爷可真会说笑……”躬身施礼,马素仆磕磕巴巴请示,“末将……末将想……想……”

    “你呀,忍不住了?”看出端倪,小将大笑,“那女子已被你降服了吧?不用着急,这几天懈怠不得。容我大军赶到后,本将特许你圆成家之梦,但眼下不可鲁莽。”

    “遵令!”挺挺胸膛,傻笑的黝黑猎户拱手辞别,“请驸马爷稍候片刻,完颜止和仆散忠勇很快会带罗斯公主赶到,末将还得去看守那群官员,谨防其作乱。”

    “去吧……”点点头,小将高声叮嘱,“务必看住国王,不可疏忽半分!”

    “末将明白……”旋风般出门,彪悍将领眨眼消失在暮色中。

    夜色,带着无穷无尽的思念将御书房包裹,一一点上红烛,默默欣赏金碧辉煌的书房,小将撇撇嘴,“哼,叶公好龙之辈,既为书房,弄这么多金银作甚?存心显摆不是?”

    随手拿起案头摊开的书籍,翻看几页,悻悻放下。不识蝌蚪般的文字,两眼一抹黑,不如不看。背手四处闲逛,停步在悬挂的一幅雄鹰图下,静静鉴别,人进入忘我境界。

    “报,罗斯公主带到……”不敢擅闯,止步门外,完颜止低声禀告,“驸马爷肯定累坏了,末将去通知侍女准备沐浴器具……”

    “带进来……”收回欣赏的目光,小将转过身,“仙师,您也累了,等翻译完,早些去歇息……”弯下腰,做一个邀请的手势,“公主,请!”

    碎步入房,一头跪下,罗斯公主连叩三个响头,“奴婢拜见将军大人……”暗暗抬头,偷窥俊雅小将,对凸包黵印大感兴趣,差点忘记所为何来。被冷冷投向自己的寒光吓得一哆嗦,“奴婢有要事相告,请大人移步公主府,容奴婢一一详述,定会对您大有用处。”

    “哦,公主府,在哪?”正厌恶充斥书房的珠光宝气,小将信步而出,“该不会很远吧?”

    “不会,公主府也在皇宫内,离此并不远……”听清翻译,转过身,暗自窃喜的罗斯公主悄声起身,“请允许奴婢带路!”

    “驸马爷不可,我们对皇宫并不熟悉,万一此女心怀叵测,那可……”掉头出门跟上,谨慎的儒者苦口婆心劝说,“此女绝非常人,观其态,察其色,小民敢断定其不怀好意……”

    “无妨,一名女子而已,能奈本将如何?”放缓脚步,存心逗弄的小将扭头一笑,“公主,本将已信守诺言饶你父王不死,你的承诺又何时兑现?”

    任由两大悍将挟持而行,脸色一红,心机不深的罗斯公主磕磕巴巴回禀,“回……回大人……奴婢……奴婢既已承诺……只当信守诺言……今晚……今晚请让奴婢伺候将军大人……”

    急得不行,又不敢说太深,儒者沉声呵斥女子,“不得妖言惑主,大人乃堂堂的蒙古征西将军,一人身兼蒙古和高昌驸马,岂会看上尔等妖女!”

    闭嘴不再吭声,吃惊不小的罗斯公主暗暗偷窥笑意盈盈的俊雅小将,内心七上八下。成败在此一举,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不然等蒙古大军赶到,再无任何机会。成功,则可确保父王彻底安全。万一失败,心甘情愿认栽,当亡国奴还不如去死,至于蒙古人如何对待苟活的父王,也顾不上了。

    大刺刺进入皇宫西苑,喝退迎出府门的侍女群,小将大步走入公主府。带罗斯女尾随而入,左右张望一会,两大悍将冲紧皱眉头的儒者暗使眼色。摆摆手,强忍焦虑的儒者快步追上小将,“驸马爷,小民不得不再次提醒,此女绝非善与之辈……”

    扑通一声跪下,罗斯公主趁热打铁,“奴婢还有一事相求,请大……驸马爷恩准……”在似笑非笑的眼神鼓励下,大胆进言,“奴婢有兵不血刃占领北罗斯全境的妙策,但只能告诉您一人,而且……”粉脸涌出云彩,转眼红至脖颈,“而且仰慕驸马爷,愿以身相许,请允许奴婢现在就伺候您……”

    静听翻译,嬉皮笑脸的小将任由儒者反复提醒,始终不置可否。沉思一会,带三人出府门,冲心急如焚的儒者挤眉弄眼一乐,“完颜止,你留下看守府门,仆散忠勇,你带仙师去安心休憩。”

    冲三人意味深长一笑,小将一去不回头,高大背影很快消失。急得直跺脚,气急败坏的儒者差点哭出声,“这下可完了,驸马爷一意孤行,必遭妖女暗算……”

    到底旁观者清,仆散忠勇悄声劝慰,“您也别急,驸马爷敢如此做,想必胜券在握。此女的确古怪,相信驸马爷早看出苗头,兴许存心戏弄之?”搀扶若有所悟的儒者离去,不忘扭头叮嘱,“机灵点,去房门外守护,一定确保驸马爷绝对安全。”

    “这……驸马爷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命我看守府门,我只能听从命令……”吐吐舌头,冲一脸严肃的仆散忠勇歉然一笑,彪悍将领拔出腰刀,“但我敢保证,任何敌人也不可能由此入府,除非踩着我完颜止的尸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