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暂定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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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阮洛将叶诺诺轻轻放在chuang上时,她仍安睡着,没再醒来。()

    这除了因为阮洛刻意放轻了动作,怕再惊醒她,还因为她也实在是太累了。之前她心里系着事,精神绷得极紧,倒还不觉得,然而这种精神状态一旦松懈下来,身心的疲倦顿时便如山一样压了下来。

    许多资历深厚的医师都见过一种猝死的病况,就是体现在精神过度紧张,以至于心力耗损已经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待到松懈下来时,心脉突然绷断,自己却觉不到了。

    以叶诺诺此时的年纪,倒不至于会硬撑到那个程度,可能在那之前,她在体能上撑不下去,自然也就晕厥了。可即便如此,面对她刚才的那种状况,仍是不能轻视。

    心病也是病,有些大户闺秀的虚痨症,就是自己郁积出来的。所以之前那御医会特意给叶诺诺也开了一帖药剂,以他的资历看来,这不是小事,叶正名又只有这一个女儿。

    然而御医的治疗手段,似乎从一开始,在那银针刺穴失效的时候,就已经昭示出一种不妙的结果。可世事难料的同时,又似是还穿插着一种奇妙,阮洛的出现,竟使叶诺诺自然而然的平静下来。

    阮洛见刚刚躺下的叶诺诺似乎还睡得不太安稳,双手总在锦被下面动来动去,似是因惊吓过度而自然抽搐,又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探入被子里,将她的双手握稳在自己手心。

    他不知道要哄一个孩子入睡,应该怎么做,只能隐约猜测,如果她此时在梦境里真的想要抓紧某样东西,那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她抓住吧!

    或许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她的手,到了她的梦境里,会变成她最担心的父亲的手。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阮洛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虽然武艺平平,主要擅长谋略,但他的身体也一直都是很健康的。然而他却在壮年时,不过是路过那座荒城,竟被瘟疫夺去性命,这对他来说。算不算是天降横祸?

    父亲刚去世那几年,起初身边的人还瞒着他,但很快也瞒不住了。因为自记事以来,父亲每天都会拿出一部分时间陪他,或玩耍、或学习,几年间从未断过。倘若这样的日常习惯忽然断了,童年有一半在军营中度过的他。见过许多与生死有关的事,不难把对父亲的担忧与猜测往那个方向靠拢。

    然而那个时候的他因为每天都要服用多剂量的汤药,精神与体力都快被药烧干,他即便想像眼前这个小女孩一样哭叫,居然都拿不出力气。

    近几年,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思念亡父。毕竟逝者已矣,生者更需要重视的,是活着要做的事。

    但在早些年。他哀伤与思念亡父的最常见方式,就是做梦。

    梦里他常会试图去追赶那个熟悉又模糊的背影,他能感觉到自己跑了很久,很累,额头后背都因奔跑而汗湿。()但每当他差一点就要抓住父亲的手时,掠过他掌心的。从来都只是一片衣角。

    在梦醒的时候,他能感觉额头和后背的汗湿还在,但自己的手,往往都抓在被子一角上。

    此时他看着虽然睡着了,却仍在被子里搐手抓来抓去的叶诺诺,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