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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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穆辰息见天色不早,随便挑了个房间安排楚南枝睡下,又检查了巫黛云和宫世邢的功课,这才返回房间休息。睡梦随着夜幕而落,在白天阴毒的算计过后更加甜美。

    穆辰息合眼安然睡在床上,只等明日睁眼第一刻,看看楚南枝的死状如何凄惨。要不是死得过于惨烈对他金乌宫声誉不利,穆辰息必让他死出新意、死出创意,操劳了一天过后,没有什么梦,比得上在安稳的睡眠中期待死人的愉悦。

    穆辰息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次日清晨照常洗漱用饭,早将这件无足轻重的事抛在脑后,不想路过迦南宫的时候,只见一人推着轮椅,追在黑衣侍女的身后,欢快地叫唤道:“姐姐,你亲亲我嘛!要不我亲亲你!”

    “活宝。”穆辰息连连摇头,正欲起步离开,忽又停下脚步,看着跟在侍女身后活蹦乱跳的楚南枝,不可思议道:等等,这家伙——没有死?!是我的药草失效了,还是——

    穆辰息等不及吃饭,立马照着昨天的药方又配了一碗,火烧火燎地赶到楚南枝的面前,气喘吁吁地将汤碗伸到他的面前,恨恨地睁圆了眼睛,瞪着宛如惊弓之鸟的楚南枝,蛮横地喝命道:“喝!”

    楚南枝美滋滋地夹着腊肠,正欲一口吞下,不想穆辰息如旋风一般杀到面前!楚南枝吓得筷子一抖,红白交杂的腊肠扑通一声掉入汤药中,沉没不见!楚南枝的五官纠结扭在一起,痛苦地哀嚎道:“我的肠子啊……”

    穆辰息见楚南枝捂着肚子缓缓弯下腰,焦急地追问道:“肠子不舒服,是大肠还是小肠,是昨天的药开始见效了吗?有什么感觉,具体描述给我听,你还能支撑住吗?”

    穆辰息话如连珠炮,吐沫星子乱飞,茫然无知的楚南枝被喷了一脸,麻木地擦去吐沫,同时摇摇头。穆辰息见他瞬间恢复如常,更觉怪异无解,恨不得扒开楚南枝的嘴巴给他灌下!

    “大夫是为了少爷好,少爷就喝了吧!”在侍女的劝说中,楚南枝苦着脸接过碗,忸忸怩怩道:“这玩意儿不好喝,我也不想喝。再说喝了没喝都一样,也就早上拉的屎多了点——等等,这不会就是屎吧?”

    “当然不是。”穆辰息压下烦躁耐心劝解,不想楚南枝全然不听,嘿嘿乐道:“你去吃口屎,再喝口这碗药,看有什么不一样没?我虽没吃过那糟物,但感觉闻着味儿差不多。”

    穆辰息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地止住楚南枝的笑声,喷火的双眼不断逼近楚南枝的脸,怒喝道:“你再不喝,信不信我真让你去吃那玩意儿!”

    楚南枝兢兢战战喝了药、吃完饭,不想穆辰息如影随形,如鬼魅一般,在他身后跟了足足半日。楚南枝也不理他作甚,反正不逼着自己喝药就好,自去调戏美女。穆辰息又换了几种毒药,却依然不见他有任何异常之处,暗暗点头道:果然,这家伙全不惧毒。

    这日,楚南枝午睡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不想扭头所见之人,竟是穆辰息,于是干脆地闭上眼睛,躺回到床上打起呼噜,穆辰息道:“别装了!我不是来逼你喝药的,今天太阳好,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

    侍女睡在一旁未醒,楚南枝正要唤她起来,便被穆辰息放在轮椅上推了出去。两人走在春日的阳光中,满身洒满淡淡的光辉,金乌宫不变的景色,楚南枝早已看腻,无趣道:“不可以叫漂亮的姐姐妹妹来嘛?谁愿意让你一个糙爷们推着啊!”

    “我有事问你。”穆辰息虽未言明何事,楚南枝却是早已明白他的意图,一语道破玄机,“明明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却满身杀气,这样可不好哦!”

    穆辰息不想这个废物竟如此敏锐,大惊之下急忙退后,楚南枝转过轮椅,两人分立两边,被阳光温暖过的春风刮过,沾染上两人的萧杀之气,宛如秋风过境!楚南枝的笑容,阴冷无情不输穆辰息,举起双手在胸前结印!

    穆辰息只道对方要攻击,抢在对方之前,势如雷霆杀去!

    阵法还未结成,穆辰息飞起一脚直踹楚南枝肩窝,狠戾不留情面!楚南枝随轮椅滚了几滚,哎呦一声撞在树上,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楚南枝血吐得断断续续,话也说得停停顿顿,“无耻,你耍赖!最起码得等我念完咒语,你才能出手……”

    穆辰息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将他扇飞出去,楚南枝再次摔在草地上,噗的又吐了一口血,愤愤不平地捶地道:“你这样打别人,别人打不到你,很爽是吧!”

    “是挺爽的。”穆辰息点点头,虽在战斗中占尽便宜,但面对未知的强大,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小子,你为何不惧鹤顶红之毒,为何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你怎么知道我不惧毒?难不成你给我下过毒?”楚南枝捂着嘴巴惊呼道:“天呐,你想害死我啊!”

    “确实这么想过,但最终都失败了,我看你不过再普通一个人,却可以把我耍的团团转。你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能力,我很好奇。”

    穆辰息语气坦然毫无歉意,楚南枝反倒不好责难他,闭上眼睛沉思对方的问题。在穆辰息的等待中,楚南枝猛然睁开眼睛,疑惑地挠挠头,“好奇怪哦,我确实死不了!我也不知道为啥。”

    穆辰息闻言轻笑一声,他素来欣赏怪胎,而现在他的面前就有一个,而且怪得百年难遇,“臭小子,你还蛮厉害的,你是我第一个看错眼的人,交个朋友怎么样?”

    “如果和你交朋友,金乌宫的女人可以随便被我玩弄吗?”

    穆辰息怒道:“你下半身都瘫痪了,你想玩弄谁啊?”

    “我也不知道想玩弄谁,只是日子实在无聊。我想我是男人,自然要对女人感兴趣,所以也就那么去做了。”楚南枝就像新生的婴儿,有着一种天真无邪的残忍,穆辰息越发兴致盎然,笑道:“女人有什么好玩的?我可以教给你一件更好玩的事情——”

    楚南枝未曾想过,穆辰息简简单单两个字,开启了他后半生所有的乐趣。

    “杀人。”

    番外 无心

    湖平如镜,万里无波。

    浩瀚的天空下,雕刻精致到略显笨重的木船停靠在湖岸旁,在清风中起航。木船破开湖水,如飞羽轻快,就如同叶无方现在的心情。

    木船在湖面留下一道细痕,少女一身白衣,支着下巴望向窗外,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叶无方坐在她的对面,手里轻轻掂着扇子,正捉摸着如何过去搭讪,忽听一声怒吼响彻甲板。

    “打劫,谁都不准动!乖乖把钱掏出来!”

    叶无方探头望去,只见几名劫匪全身湿漉闯了进来,笑容越发如阳光般温暖,扇子也在掌心落定,“果然是缘分。”

    就在叶无方思考着如何帅气出场,才可以一举虏获少女的芳心,劫匪已经走到了那位少女的面前。水贼见她虽无金银首饰,却气质娴静、衣不染尘,料定不是穷苦百姓,一刀架在她雪白的脖子上,“钱呢?”

    “我没有钱。”

    少女的声音轻柔如飞燕点水而过,叶无方闻之心旷神怡,暗暗点头道:不止长相,连声音都很合我意。

    “放屁!你若不听话,就别怪我搜身了。”

    出乎叶无方的意料,少女爽快地站起身,“好。”

    水贼不怀好意地伸出手,不想还未摸到人,眼前一花,碰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少女一脚踩住水贼,拔剑喝道:“桃源弟子林清婉,所有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饶你们不死!”

    声音响彻甲板,却因清脆悦耳而毫无威慑力,众水贼见不过一个瘦弱少女,哪里放在眼中,齐齐拔刀杀了过去,林清婉暗笑一句“不自量力”,飞身杀去!

    林清婉身形潇洒、招式干练,不过眨眼片刻,水贼已倒了七八。不想刚才趴在桌子上装死的水贼,见林清婉背对自己毫无防范,冷笑一声飞身扑去,刀锋直指林清婉的心脏!

    刀锋破风袭来,林清婉早有防备,正要回身一剑制住对方,不想有人抢先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大刀直接穿透叶无方的肩膀,林清婉猝不及防,大惊之下急忙将叶无方护在身后!

    林清婉一招打晕水贼,见所有水贼皆已伏诛,朗声道:“作恶多端,自有今日报应。”

    船上众人逃过一劫,围着林清婉又是鼓掌又是道谢,船家谢过林清婉,停船靠岸,送水贼去官府受审。林清婉正欲离开,见叶无方躺在一旁半死不活,肩膀血流不止,气息微弱。

    林清婉见他下盘轻浮,手指白嫩,只当是富家少爷见义勇为,只是——这人眼中那股风流之态实在令人厌恶。

    但见叶无方为自己而受伤,林清婉怎么也不能抛下他,为他包扎过后商量道:“公子现在行动不便,更何况为我而伤,不如我带公子上岸,找一处休息的地方养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叶无方含笑点头,见林清婉作势要背起自己,大惊失色,急忙摇手阻止道:“不可!我现在一身血迹,莫要脏了姑娘的衣服。”

    “公子不畏性命出手相救,我怎能在乎一件衣服?”林清婉背起叶无方上岸,走在铺满绿荫的小路上,少女清新的体香,与掩藏在白衣下柔软的肌肤,令叶无方又是赞叹又是惋惜道:若是我们两人能换个位置,就更好不过了。

    叶无方在暖暖夏风中险些睡过去,忽觉林清婉停下脚步,轻声道:“到了。”

    叶无方抬头望去,入眼青瓦白墙,不过一座普通的道观。林清婉迈步进去,解释道:“我们暂时借住在这里,青霞祀的长老是我师父的朋友,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妥善照顾你的。”

    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叶无方复又低头趴在林清婉的肩上,笑道:“我与姑娘果然有缘。”

    深垂的夜幕之下,掩藏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

    竹林小屋木床之上,林清婉盘膝而坐,忽有所感,起身下床推开一条细细的窗缝,只见茫茫夜色中,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不出所料。林清婉早知叶无方心怀鬼胎,冷笑道:“果然。”

    叶无方飞檐走壁,自认为万无一失,见四下无人,闪进一处门内。木柜摆放井然有序,铺满整个房间。叶无方望着一屋子的奇珍异宝,翻箱倒柜找了起来,苦笑道:“好友啊,我今日可是为你做了一回贼。”

    话音未落,杀气从背后直扑而来,虽悄无声息却威力十足!叶无方全神戒备,自然不会忽略这一丝难以察觉的气息,翻身而起倒挂房梁,仰头一看,正是怒气勃发的林清婉!

    “叶无方,你进了青霞祀后就心神不安,我虽知有鬼,但不想你衣冠楚楚,竟然是贼!”

    叶无方暗叹倒霉,轻身落地后无奈地解释道:“我本打算堂堂正正地杀进来——奈何遇到了你。我不愿与你正面冲突,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能体谅我的用心。”

    “呸!敢情你当贼还是我逼的!”林清婉见对方神色坦然毫无羞愧,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散漫,知道遇到了不世伪君子,与他难讲道理,喝命道:“放下你手里的东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叶无方刚拿了一个玉瓶在手里,闻言急忙松手,瓶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应声而碎摔了个稀烂!林清婉被他气得没脾气,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粉香玉瓶价值连城,你尚不看在眼里,必然是为了这里的震观之宝——风火芭蕉扇而来。”

    “姑娘冰雪聪明,猜的不错。”叶无方叹息道:“我对世间的宝物毫无兴趣,奈何我有一位朋友要过生日,非要我送他这里的风火芭蕉扇。我想这个要求若是姑娘的师父提出来的,你也一定会很为难的,为何不能体谅一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林清婉怒道:“我师父绝不会提这种要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根本蛇鼠一窝!”

    叶无方摇扇笑道:“那不如姑娘随我去见那位朋友一面,你若能帮我劝住他,我自然不会再想要这里的风火芭蕉扇。”

    “胡搅蛮缠!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再也不准靠近青霞祀一步!”

    林清婉拔出宝剑直指叶无方,剑刃在清冷的月光中更显锋利,叶无方却一派悠闲自在,摇着扇子指天指地,依依不舍道:“这屋子里既有姑娘又有宝物,我怎么舍得走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送你出去!”林清婉一剑杀去,叶无方飞身便走,两扇房门应声而开,竟露出一位老道拄着拐杖而来!原来叶无方早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不断接近,只道劫个人质,省时省力,还不必与林清婉硬碰硬。

    原来,老道在睡梦中被吵醒,顺着声音寻来,不想还未观得一二,便被叶无方一手扣住脖子!老道老态龙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惊恐之下呼吸不畅,顿时惨白如蜡!

    “将风火芭蕉扇交出来,你们若舍不得东西,就不要怪我舍不得命了。”叶无方扣紧了老道,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林清婉只得命小道取了风火芭蕉扇,谈判道:“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交换。”

    “你先扔东西给我,我再放人,你若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宝物还在,我什么时候来取都行,但人死了——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叶无方加大了手劲,老道痛得哼哼唧唧,浑身颤抖不已。

    “你!”

    林清婉见老道奄奄一息,抖得都快进棺材了,只得呸了一声,先扔了风火芭蕉扇过去,叶无方接过风火芭蕉扇飞身便走!小道急忙过去扶住师傅,林清婉看过老道的伤势,叮嘱道:“无妨,你师傅只是受了些惊吓、晕过去了,你扶他回屋休息,我去追人。”

    林清婉起身望向叶无方消失的方向,攥紧了拳头道:“别得意,自我出了桃源,跑过我的人还没见过呢!”

    叶无方得手之后,悠闲地踱在郊外的树林中,忽听远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似野兽。叶无方扭头望去,只见一抹白衣穿过幽暗的树林,在月光中直奔自己的方向而来。叶无方暗笑一句“正合我意”,收了风火芭蕉扇飞身而去。

    两道身影一黄一白、一前一后,在茂密的树林中一闪而过,只剩树枝余颤不已。仿佛只是一场恋人之间追逐的游戏,叶无方不改往日的慵懒,暗暗想道:不如放慢些速度,也好让她能追上我。

    叶无方正欲停步,不想回眸望去,林清婉瞬间扑至眼前,一拳正中他的鼻梁!叶无方摔下树枝滚落在地,融春弓应声而出,落在林清婉的手上!叶无方还未来得及起身,一箭飞射而来,叶无方躲得慢了些,衣角被直接钉在树上!

    宝箭接连杀来,却被一道扇风反吹而散。落在草地上!叶无方擦去鼻血,摇着扇子站在原地,等着看林清婉有几分能耐。林清婉轻身立在远处,不断放箭,毫不在乎叶无方的扇风,早已将所有的宝箭吹飞。

    战斗枯燥而又乏味,不过美人在前,叶无方怎会无趣,调笑道:“姑娘何必浪费力气和宝箭,若姑娘将真心射来,叶无方必定无法招架。”

    林清婉闻言收了弓,取了腰坠拎在手上,含笑道:“公子若能得到这块玉佩,我便以身相许。如何?”

    “好,此话日月为鉴,请姑娘小心了。”叶无方正要出手,却发现双脚动弹不得,林清婉见他神色一僵,神态更为悠闲自得,好心提醒道:“你看上面。”

    叶无方抬头一看,只见千百把宝箭高悬在头顶,好似星河一般,根本不知林清婉何时布下!林清婉道:“此乃天杀地定之阵,能逼我用出此阵的,你还是第一个。”

    “姑娘的第一次就这么白给了在下,实在荣幸。”

    林清婉见他死到临头却依旧一副嬉皮笑脸,恨得牙痒痒,引弓冷笑道:“这一箭下去,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林清婉瞄准叶无方的小腿就是一箭,不想五枚飞镖从幽深的树林中飞出,一枚撞在箭上,另外四枚直接穿过她的手腕和脚腕!融春弓顿时脱手而飞,林清婉摔在地上,四肢俱断,再也无力起身!

    不过眨眼一瞬,形势完全逆转,林清婉再无回天之能!

    天杀地定之阵顿时被破,悬空的宝箭齐齐落下,不过落势弱小无力,叶无方怎放在眼里,一扇卷起所有宝箭吹入树林!

    “九天神教与桃源素来不和,今日不除你必成后患。看来,你第一次的死亡,也要交给我了。”

    叶无方过去一脚挑起林清婉的腰剑,拔出宝剑对准脚下之人的咽喉。但见佳人俏丽,即将香消玉坠于眼前,叶无方未免于心不忍,叹息道:“正义也需要审时度势,这个道理,去地狱明白吧!”

    宝剑破风而落,虽看似漫不经心,却可夺人性命!不想千钧一发之刻,一枚飞镖袭来,撞在剑刃之上,宝剑偏移了方向,穿过肩膀插在地上,割断林清婉数缕发丝!发丝飘落在地,叶无方扭头望向空旷的树林,奇道:“为何拦我?”

    树林中现出一人身影,恭敬行礼道:“大公子请三少****。”

    叶无方这才想起两人的关系,也不好再为难林清婉,起步随那人离开,忽听身后的林清婉气息微弱,唤道:“师兄……别走。”

    那人继续前行,叶无方却停下脚步,含笑招呼前面那人道:“不是在叫我,那就在叫你了。”

    “我与她师出同门,自然认得。”

    祭风只得停下脚步,却不敢转过身来面对林清婉,叶无方啧啧赞道:“原来桃源这么小!九天神教其他两家的人,我只记得寥寥几个,若是遭遇你今日这般境地,我还不知道该帮谁呢!”

    祭风自认为解释完了一切,起身要走,林清婉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得哭喊道:“师兄,别走啊!”

    “我已拜入九天神教,与桃花源再无关系。”

    林清婉发力震开宝剑,扶着剑身勉强站起身,望着那道曾经日日思念、此时近在眼前的白色背影,叹道:“师父一直心怀愧疚,他想再见你一面。”

    “我无法原谅桃花源,那里已没有我所追求的正义,”

    苍白而又单薄的话,林清婉怎能认同,指着叶无方怒道:“那九天神教就有吗!你身边那个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师兄,你何苦蒙蔽自己,不辨黑白?”

    “你们聊你们的,好端端扯我干什么?”叶无方一不小心撞在祭风的后背,低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腰坠,正躺在祭风的脚下。叶无方见他神色纠结,想弯腰帮他捡起来,口里劝道:“若是珍惜,为何要它躺在地上?”

    这块腰坠祭风自然记得,做工粗糙简单,是师兄妹三人在夜市上买的,三人各有一块。二师妹的已随主人下葬,而他的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去了,祭风一手止住叶无方的动作,向前一脚踩碎玉坠,“不用在乎,我们走。”

    “师兄——”在林清婉撕心裂肺的呼喊中,两人融入森林消失不见。

    林清婉身心疲惫,踉跄摔倒在血泊之中,原本涣散的意识在经受意外的打击之后,化为不甘涌上心头。攥紧的指尖,在地上拉出长长五道血痕,在黄土绿叶的衬托下,越发触目惊心。

    林清婉缓缓闭上眼睛,陷入黑暗的世界,叹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