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科托斯的觉悟

    张参始料未及的是，克诺洛斯竟还保持了清楚的头脑，言语清晰、目光深邃、很有理智，丝毫没有像其他泰坦一般精神错乱、神志不清。

    应该说不愧是当初的众神之王、泰坦之王。

    克诺洛斯一眼看穿了两人来此的目的，沉声道：“科托斯，辛苦你了。还有真理代行者阁下，在下非常感激你的慷慨相助，不过，恕我直言，以你们两个的实力恐怕无法摧毁我背后这座神山，将我解放出来。”

    他的话对科托斯是不小的打击。后者本以为带领张参来到此处，之后就能解放克诺洛斯进而让所有幸存的泰坦获得自由，众人一起重见天日，谁知……科托斯对克诺洛斯的话深信不疑，正因如此才更受打击，五十张脸都一起变色了。

    张参微微一笑，神色平静：“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我也想试试看！”感受到张参轻淡言语中的坚决，科托斯有所领悟，大声喊出来。

    “想试，那就试吧。”克诺洛斯无所谓地笑笑。他在与张参两人交流的时候也没有停止过脚步，因为一旦他暂停，背后的神山就会增加重量。

    这是宙斯等神的阴险毒计！

    克诺洛斯已经背负神山不眠不休行走了数百上千年了！

    克诺洛斯身高将近两百米，即使背负神山，弯腰弓背，也有一百六十米出头，而科托斯显出泰坦真身也不过八九十米，当他走到克诺洛斯身旁时那和谐的体型对比赫然是一幅父子图。

    张参默默吐槽的时候，科托斯催动体内每一分力量，实力全开，朝神山发动攻击。

    咚咚咚咚咚！

    一百条手臂一同出拳，拳落如暴雨倾洒，而且都集中在一块区域，力量高度凝聚，强劲的力道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源源不尽，涌入神山之中。

    击鼓一般的声音震响间，尘埃弥漫，科托斯庞大的身躯都逐渐被涌出的尘土遮盖，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以及那一片残影绰绰的拳头。

    科托斯的每一击都竭尽全力，这般高强度的输出，维持了小半个时辰便再坚持不下去，陡然，声音戛然而止，弥漫的尘烟中，科托斯一屁股坐下，顾不得吸进大量尘土，大口大口喘息。五十张嘴一同急促喘息，这动静，好似天然形成的风洞，气流进入，呜呜长啸，还真有些吓人。

    咳咳咳……

    被大量灰尘呛住，科托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朝张参这边跑过来。

    他浑身汗出如浆，黏上灰尘，乍一看好似从泥沼里面爬出来的一样；满面的黄泥尘土掩不住鼓动的青筋和涨红的脸，这是体力大量耗损导致。

    张参手一挥，清风平地起，卷走浮尘。

    入眼的一幕让科托斯的咳嗽骤然停止，涨红的脸上显出不正常的青白色，眼中的火热情绪尽数掩埋，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

    烟尘散去，他全力攻击的地方，竟丝毫无损！！

    连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飞散的浮尘，更像是多年来沾染上去的，科托斯的全力猛攻，竟只是将最表面一层灰尘给清理掉了？

    “代行者大人，拜托您了！”科托斯深吸一口气，冷静少许后，诚恳地望向张参。

    被一百道目光“集火”，张参忍不住眼角一跳，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悄悄起了一身。“公众人物果然不好当啊……”

    吐了一句不知谁会中枪的槽，张参缓步走入“阴影区”。

    这是神山制造的阴影，面积极大——想象一下漂浮在空中的台湾岛能够制造什么程度的阴影就明白了。

    乘着元气前进，张参很快来到科托斯除尘、我是说攻击的地方，祭出真理之门。

    真理界域展开，在张参小心翼翼的控制下，将一小片神山区域笼罩在内。

    呲咔咔！

    真理界域才展开，“边缘”处在两种法则的激烈冲突下，一条条细微的裂缝出现！

    科托斯密切关注这里的任何动静，顿时瞪大了眼睛，拳头攥得紧紧的暗暗替张参鼓劲；克诺洛斯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身体还是很老实的，神山出现裂缝那一瞬，张参分明感觉到他庞大的身躯为之一震，数百年不变的步伐出现了一丝迟滞！

    对于自由的渴望，他丝毫不逊于科托斯！

    张参加大了法则侵蚀的速度，神山底部，裂痕越来越多，开始簌簌下落，大量拇指大小的碎石脱离神山主体，坠落到地面。

    神山之中有宙斯等主神留下的神力禁制，察觉到神山遭到破坏，这些禁制纷纷启动，张参顿觉压力大增，真理界域的扩展遭到遏制，难以继续。

    他屈指连弹，一道道满含破坏之力的紫雷电射而出，落在神山底部，一路摧枯拉朽，朝上方杀去。

    瞬息时间，便突破百米。

    但，到此为止了。

    神山中的禁制，加上本世界法则力量的压制侵蚀，紫雷无以为继，无奈湮灭。

    禁制和法则的力量继续蔓延，张参的真理界域被逼的节节败退。

    片刻，张参猛然连连后退数步，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喷出。

    他一人之力，怎么敌得过整个世界，甚至被磅礴的力量反攻，受了些伤，于是以吐血的方式将侵入的异种力量释出，顺便刷一点好感。

    看到没有，为了救你我可是吐了一口血啊。

    真理界域收回，神山底部那个宽数十米深数米的大坑也随之快速愈合，这是神山禁制的作用，能够自动恢复被外力破坏的部分。

    “抱歉，实力不够。”走到科托斯面前，张参无奈地耸耸肩。

    “感谢你，我的朋友，科托斯，以及从另一个时空前来的代行者阁下。”克诺洛斯浑厚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嗯？！张参眉头一挑，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代行者阁下，不用惊讶。你应该是通过命运三女神的命运之镜穿越时空的，身上留下了命运之镜的气息。当然，这种气息非常淡薄，如果不是我对命运之镜有过了解，也发现不了。”克诺洛斯解释得非常详细，不愿张参因此生出嫌隙，毕竟他还有求于后者。

    这都能够闻出来，你属狗的么……张参嘴角一抽，暗暗腹诽。

    “冒昧问一句，阁下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时间，应该不是为了解放泰坦一族吧。”

    “没错，我的目的是所有古老的、有关世界本源的知识。科托斯说你知晓卡俄斯残骸的所在，加上你本身也是比较古老的泰坦神，我才决意救你自由。可惜神山的封印太坚固，我破坏不了，这条线索断了，现在只能另寻他法了。”张参没有隐瞒的意思，将前因后果尽数道出。

    老奸巨猾如克诺洛斯，自然能够分辨张参言语的真假。

    沉默片刻，他再次出声：“卡俄斯的躯体早已与塔耳塔洛斯融为一体，奉劝阁下还是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另外，如果阁下信得过我的话，有一样东西绝对符合阁下的要求，甚至即使卡俄斯的躯体没有消失，也比不上它。”

    “哦，愿闻其详。”克诺洛斯言之凿凿，成功勾起了张某人的好奇心。

    “相信阁下肯定听说过，潘多拉之盒的故事……”克诺洛斯呵呵一笑，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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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托斯，我最后再确认一遍，你真的要随我一同出去？”眼看就要抵达堤丰之门，张参止住脚步，问道。

    科托斯神色平静：“我非常清醒。”

    “我可是将冥王哈迪斯和地狱摆渡者一族给得罪到底了，一旦进入地狱，迎接我的肯定是无休止的追杀，以你的速度和实力，死在地狱的可能性高达八成。”张参说得很不客气。

    “生命对我来说，早该结束。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死在泰坦战争之中，而不是苟延残喘，一直挣扎到现在。能够在最后的时刻再次享受自由的感觉，死又如何。”科托斯的平静，令人惊颤。

    张参深深看了一眼科托斯的表情，不再多言，快步朝堤丰之门前进。

    “嘿，又见到你了。”进入大门一定范围之后，大门上的堤丰人面猛地睁开双眼，热情地打起招呼，非常熟络的样子。

    “哟，这不是科托斯吗，好久不见啊科托斯，我是堤丰。”

    泰坦和巨魔来往不多，科托斯也就见过堤丰数次，谈不上什么交情。但同是天涯沦落人，或许还要加上生命最后时刻的觉悟，科托斯面露微笑，和堤丰畅谈了好一会。

    “嘿，我说，就只有你一个脱困了吗？”堤丰的语气中难掩失望。他所希望见到的，是克诺洛斯率领着泰坦大军，浩浩荡荡地冲出塔耳塔洛斯，顺便将自己也释放出来，杀回三界。

    “克诺洛斯背上的巨山无法摧毁，释放其他泰坦也没什么意义。至于我，许久没有再见到蓝天白云，有些想念，于是跟着过来了。”科托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

    堤丰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怪物，怎么会听不出这番言辞中隐藏的残酷。

    “老伙计，你确定要踏出这扇门吗？”

    “这是我再认真不过的决定。”

    “好吧，那么，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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