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战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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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岳华山,嵚崎秀峦,相传宋太祖曾以此山为注,与仙人希夷先生对奕,之后希夷先生赢得此山,并在此长居,从此华山便为道家修炼之地,是为七十二洞天之一。

    冬日的华山一片萧索,大雪如鹅毛般地落下,厚厚地铺在地上,漫山遍野间都是白色一片。忽地一阵山风吹来,激起了大片飞雪,猛往三名路人扑去,前头两人缩起身子,拉紧衣领,就怕寒风从领口灌入。但后头那人却浑然不觉寒冷,但见他身穿青袍,脸上神色甚是平淡,丝毫不以眼前的酷寒为意。

    三人走出片刻,只觉风雪越来越大,道上白雪深积,已然过膝,每步都要费上偌大的劲儿。前头两人气喘吁吁,只觉费力劳苦,那青袍客神态却极从容,脚下轻盈无比,只见他足不点地,轻飘飘地踏在雪面上行走,好似全不费气力。

    行出里许,忽见那青袍客停下脚来,抬头叫道:quot;宁掌门亲自相迎,却叫我如何克当?quot;声音尖锐,远远传了出去。

    前头两人一愣,喃喃地道:quot;宁掌门?quot;

    他俩同时抬头望上,霎时见到一名男子站在松树枝干上,正自低头看着众人。狂风吹来,只见那松树阵阵摇摆,如欲断折,那人身子却牢牢地黏在树干上,随着松涛上下起伏,武功大见不凡。

    那树上男子拱手道:quot;刘总管既然过访华山,我执掌华山门户,岂有不来相迎之理?quot;那青袍客微微一笑,道:quot;宁掌门不日便要退隐,我此番还来冒昧来访,真是过意不去。quot;两人隔着数丈遥遥相对,四下山风大作,但说话声仍是清晰可闻,足见二人的内力都极为深厚。

    那男子道:quot;那也不必见外,阁下此行既是琼贵妃授意,我自也不能推却。quot;说着身子一颤,一溜烟地落到树下,身法快得不可思议。

    青袍客颔首道:quot;掌门好高明的轻功,无愧天下第一的称号。只是掌门以此大好身手,却要退隐山林,岂不辜负了英雄美誉么?quot;

    那男子摇头道:quot;不必说这些了。大家丑话先说在前面,这可是我最后一次为阁下办事。quot;

    青袍客点了点头,道:quot;好说,只要能将天山那人找出来,咱们一切都好办了。quot;

    两名随从听到quot;天山quot;二字,脸色忽地大变,连忙走到远处,就怕多听了一个字。

    那男子见那两名随从走得远了,压低声音道:quot;隔了这么久,你说天山那人还能活么?quot;

    青袍客长叹一声,忽地面露忧郁,淡淡地道:quot;本想过了三十年,我心也该淡了,谁知我年岁越老,越是难以忘怀此人。我此生若不能将他找出,便死了也不能瞑目。quot;

    那男子却摇了摇头,道:quot;倘若这人已然死在天山之中了,你待要如何?quot;

    青袍客身子一颤,道:quot;他便是死了,我也不容他暴尸荒野,定要将他带回京师,好生安葬。quot;

    那男子看了那青袍客一眼,轻轻地道:quot;倘若人都死了,你又何必惹起这么大的风波呢?那便随他去吧!quot;

    青袍客面上闪过一阵杀气,森然道:quot;住了!我只知做我份内之事,其余风波纷争,我一概不理。quot;

    那男子点头会意,又道:quot;此间秘密,天下可还有谁知晓?quot;

    青袍客冷笑道:quot;还会有谁?quot;

    那男子哦了一声,登时意会,说道:quot;又是江充么?quot;

    青袍客不答,只远远望向东方京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森然道:quot;江充啊江充,咱们这场大战是难免了……quot;

    便在此时,紫禁城上也有一人往西方望去,此人身穿蟒袍,看来当是朝廷一等一的要员。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成长长一条,直往文华殿映去。落日余晖斜照在他的脸庞上,只见他容貌阴沈,颇见肃杀,不时皱起两条斑白的眉毛,似在苦思什么。

    忽听脚步声响,一名副官道:quot;启禀江大人,昆仑山卓掌门昨晚已照大人的吩咐,前往凉州神鬼亭公干。quot;

    那身穿蟒袍的男子笑了笑,道:quot;卓凌昭已然去了么?有这人做帮手,想来事情会好办些。quot;他伸手一招,沉声道:quot;安道京!quot;

    一人猛地跪了上来,大声道:quot;小人在!quot;

    这人身穿红袍,面如重枣,正是锦衣卫统领安道京。

    那蟒袍客弯下腰去,轻轻地拍了拍安道京的肩膀,说道:quot;安统领,这次我秘密派你到西凉去,用意非同小可,这你可知道么?quot;安道京跪下叩首,道:quot;卑职戮力以赴,决不敢忘大人的吩咐!quot;

    那人微微一笑,淡淡地道:quot;你要好好的干,将所有物证一一夺回,凡事千万小心,尤其别让人发觉天山中的秘密。quot;安道京用力叩首,大声道:quot;大人放一千个心,属下赴汤蹈火,再所不惜。quot;

    红红的夕阳照来,只见安道京尚在地下磕头连连,那面目阴沈的男子似乎见惯了官场的奉迎,竟连看也不看一眼,只远远地望向天边。

    忽然之间,他嘴角微微上扬,颇见冷傲,冷笑道:quot;无论天山那人是死是活,此番决计逃不出我的手掌,届时咱们才能真正高枕无忧。quot;

    霎时之间,只见他仰天狂笑,良久不止,朗声道:quot;柳昂天啊柳昂天,你以为掌握羊皮之后,便能拿江某人奈何吗?你这老家伙可曾知道,你反而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quot;

    那笑声有若夜枭,惊起了远处栖息的寒鸦,霎时群鸦乱鸣,四散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