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班？”我搂着刘云龙的肩膀，兴奋地问道。

    “切~连这点小情况都调查不清楚，我这个刑侦专业的高材生，不就白当了？再了，你又不什么高级人物。”刘不屑地晒道，语气依然还那么得哏（指话火药味十足、欠抽之类的意思）。

    “不走了？”

    “咋？又不抢你媳妇儿，我回来你不欢迎啊？”

    “哈哈！走，今晚我请客，给你接风洗尘！”我毫不在意，车也不骑了，拽着这个家伙就近找了个饭店。

    本来也想把张山叫来一起热闹热闹，一则这家伙自从出院到现在快一个月了，音讯全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他现在什么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

    再者我也想让他和刘云龙认识一下，这俩人都属于大大咧咧没羞没臊型的，肯定能尿到一个壶里。

    无奈我给这家伙打了好几遍电话，不没人接就打不通。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

    没办法，只好我们俩人吃了起来。

    刘云龙这次学成归来，被分配在了市局刑警大队，专门负责各类刑事案件的侦破工作。

    当然，刚来的新人没有办案经验，平时也就端端茶倒倒水，跟着开开会，听听老手怎么分析案情和抓住线索。运气好的话，偶尔还能跟着出出现场，负责一下案发后的扫尾工作。

    瞅着他那一百来斤，近一米八的电线杆身材，我讽刺道：“就你这风一吹就跑的身子板，还去抓犯人？别玩鹰的反被鹰啄瞎了眼！”

    刘云龙哪里肯服软，马上就反击道：“你懂个屁！别看哥瘦，那一身腱子肉。我可告诉你啊，以后在郑州老实点，别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当心到时候兄弟反脸不认人。”

    “得了吧~你个新兵蛋子，还想上来就荣立一等功啊？白了，你现在就那家属院里看大门的七十岁老太太。”

    “……怎么讲？”

    “只能逮住八十靠上的贼。”

    “我靠！老子今天没带枪出来，要不然。”

    “要不然怎地？”

    “我先突突你十块钱的！再枪毙半个小时！”

    “去！回去拿去！爷在这等着你，小样~今儿我还就真不信你了！”

    “你等着！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别跑！我二十年内不回来找你算账，我就不姓刘！”

    “唉！唉！你回来！把老子钱包还给我！还没结账呢……”

    “嘿嘿，不怕了？怕了就认个错，哥原谅你。”

    “门都没有，你去拿枪吧！钱包里没钱，我这人从来不把钱放那里头。”

    “……我靠，真一个子儿都没有？那你整天臭屁踹个钱包干嘛？”

    “嘿嘿，就防止你这种人的。唉？你不去拿枪么？怎么又坐下了？”

    “我吃完再去！枪毙人个体力活儿，不吃饱不行。你也赶紧的，送行饭不能马虎！吃饱好上路。来，这盘葱爆羊肉，葱都归你！”

    “我靠……”

    饭店里的服务员都一脸惊恐地瞧着我俩。

    和刘云龙吃完饭后第三天，我奉老妈之命，骑车去姥爷家送点东西。

    走到地下道时（郑州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就在东方红影剧院以西，火车站以北几十米处，上方由于铁道纵横，占地极宽，下方的中原路只得从铁道下方穿过，形成了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地下通道。也郑州最早的地下通道。），在一排摆摊算命的中间，一个明显比其他人大上一倍的身影吸引了我。

    我把车停在这个人跟前。黑暗中他带着个墨镜，头也没抬，扯着粗犷的嗓子道：“施主求缘还解惑？批八字免费，不灵分文不取啊！”

    “批你个头！”我照着这家伙的脑袋就一巴掌。

    戴墨镜的大个子淬不及防，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见我，他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起来把我拉到墙角，摘掉了墨镜。

    不张山谁？！

    “你别让我穿帮了！还指望回头客呢！”他背对墙壁，压低声音对我道。

    “你就天天干这个？一把子力气干什么不好？非要搞这套骗人的把戏。”我看见他这副德性，就气不打一处来，居然在这算命骗钱。

    好歹我也他师叔，今天非得教育教育他。

    “你这的什么话？周易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怎么能骗人的呢？他们这些人能和我比嘛？咱可打小就搞这个的，他们充其量也就个勉强能看个一知半解，就出来混了。”着，他还指向前面这一排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给人算命的几个“半仙儿”。

    “那你还带着个墨镜装瞎子，不骗人什么？”我让这家伙给堵了回去，只好揪着一点朝死里敲。

    “这叫包装~你懂不懂？盲人显得神秘，而且不会泄露客户的信息，相信的人多。即使客户知道我们并不真瞎，也不会在意，至少墨镜在表面上一个心理安慰，可以让他们有什么什么。”这家伙得头头道。

    “我靠，你这都跟谁学的？”我听了哭笑不得，算命的居然在跟我谈包装和消费者心理学。

    不过想想也对，恐怕这世上对消费者心理学研究最透彻的行业，就要数这些算命的了，光凭一张嘴，就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深信不疑并且任听摆布，估计连最伟大的推销员也做不到。

    “喏！就这个孙大哥。”张山指着他位置旁坐着的那个干瘦的中年人道。

    我扭头瞅去，只见这个男人也带着一副黑超墨镜，不知道真瞎还假瞎。不过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脸正朝向我们这里。

    我瞧着他发愣，这个大叔突然嘴角扬起，朝我稍作微笑，点了一下头，算打过招呼。

    我彻底晕菜了，哎呀这都些什么人啊~！

    “你就天天干这个，干了一个月？”我有点崩溃。

    “当然不，这玩意饥一顿饱一顿的，也就赚个外快。我白日里在一个工地上卸水泥大沙，一天管发40块呢！包三顿饭和住宿。月底带薪休息两天，还有奖金！”张山得意洋洋地道。“在这干仨月，比我在村里种一年地赚得都多！”

    我算了一下，好家伙！他一个月合最少1200块钱了，还不带奖金和晚上摆摊算命的外快。

    要知道我这个坐办公室的设计师也不过才1200啊！

    我靠，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甚至开始考虑不要跟着张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