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张山一直忍着，听那个“孙大圣”对着女人天南海北地一通胡呲。

    直到最后女人失去了兴趣，丢给了“孙猴子”二十块钱，准备离开。走到张山的摊子前，张山小声了一句：“你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晚上噩梦少不了的。”

    女人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张山这个得意，看来自己真没跟爷爷白学，可谓一语中的啊！

    年轻女人立刻就坐到了张山的摊子前，问张山怎么知道的。这家伙自然要故作玄虚地卖弄一番，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直看得旁边“孙大圣”吹胡子瞪眼，却毫无办法。

    当然，张山也没有满嘴胡，只把怎么看出来的含混过去，就告诉这个女人，她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恐怕有人长期做噩梦。可能跟风水有关系，也可能跟鬼有关系。

    他并没有把话满，留了三分，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张山明明知道有魇在搞鬼，却风水问题，看似不可理解，却关系到他这一把挣钱的多少。

    如果直接鬼，那可能这个女的就答应给多少钱，把这件事给摆平。

    但如果上来先一个别的并不存在的问题，那雇主就会先许以部分酬劳，请求前去查看清楚。

    而经过“查看”，再抛出实质性的问题，由于前后有了对比，雇主就会觉得很严重。再求帮忙的话，给的钱自然不会比第一次给的少，而且还不多出来那么一点两点。

    这样一来，等于挣了两次钱，自然比第一种直接的方案要多挣一些。

    我当时就很不解，为什么不视情况直接定个价，也不用拐那么多弯了。直到过后很久我才了解，算命这个行业，白了就帮助别人，给自己积阴德。一旦牵扯到钱，性质就变了。

    凡有一定经验和能力的卦师，都不会直接管雇主要钱的，而需要雇主按自己的诚意和能力，看情况给。

    最初的卦师往往都一顿饭钱足矣，多的都要退回去。

    但中国人民的聪明才智却在这时候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后来就有人觉得一顿饭太少了，就如果别人自愿肯多给，我就捐出所得的一半，烧香拜佛。

    这样不但自己的小康生活得到了保障，还多给佛爷们供奉了香火钱，又给自己多积了一些阴德，真可谓一举三得！

    于到后来演变为，不管对方给你万两黄金还一碗冷饭，都要拿出自己所得的一半，要么捐给寺庙道观，要么就周济穷苦百姓。

    但即使这样，依然有人不知足。我既然总要捐出一半，在比例上虽然无法再调整了，但总体金额没准的，我只要想办法把总体所得提高，虽然还只得一半，但也比提高前要多不少。

    最终，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就出现了。

    扯远了，话这个女人一听风水问题，就马上要拉着张山去她家看看。

    可张山明白啊，这根本不风水问题，白了就魇在捣鬼，他又不掌印人，既看不到也收不了，去了也白去。

    于这家伙就想到了我，告诉那个女的他要准备些东西，明天带一个高人朋友一起去，保证药到病除。

    “哦，五千块钱，你才请我吃一顿饭啊？我在前面卖命，你在后面数钱。哪有那么美的事儿？”我听完了直翻白眼。这家伙还真会算账。

    “哎呦我的师叔，哪有五千啊，我还得拿出来两千五捐给希望工程呢！”张山苦着脸道。

    “那还有两千五呢？”这点帐我还算得明白的。

    “还有那个孙猴子，他非客人他拉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走过我那里，他也要分五百。”张山提起这个“孙大圣”，就咬牙切齿的。

    “好嘛！”我听了更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家伙光动动嘴皮子，就能分五百，我才一顿饭啊？”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山这时候也明白了，这哪叫我来帮忙，明明引来了一匹狼啊！

    “三七！”我愤然道。

    “你三我七？……可以，就这么定了！”

    “做什么美梦哪？你三我七！”

    “那不行！绝对不行！我再让一步，你四我六！”

    “拜拜了您嘞~你也别请客，我也不吃了！我回家喝剩饭去！”完我就要走。

    “别……师叔……五五！五五总成了吧！”张山把路边的石砖跺得嘣嘣乱响。

    “这还差不多。”我又转过身来，想了想，道：“我不去了！”

    “别介啊！这都好了，怎么还带反悔的？为什么不去啊？”张山这下可不依了。

    我合计了一下，贪为一千块钱，就要再去和魇打交道。也太不值过了！虽然我现在学了几样本事，那也只不过个高级点的二混子。搞不好再造个扶尸咒出来，那就亏大了！

    “不为什么，我不想去了。别求我，求我也没用，不去就不去！”我下了决心，既然以后不再招惹这类东西，那就连靠近都别靠近。

    “……九一！！我只要二百，剩下的都给你！行了吧？”张山咬了咬牙，做出惊人决定。

    “不钱的事儿，张山，你知道我对这个行当并不感兴趣，既然兄弟，你就别再拉我下水了，好不好？”我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对张山道。

    “可……这治病救人的好事儿啊！”张山似乎还不死心。

    “我知道好事儿，这不有你吗？我真的没那个能力，担这份责任。如果我喜欢这个，我能做，不给钱我也会去。你觉得一个人在他不喜欢的道路上，能走多远？”我拍着张山的肩膀，认真的道。

    张山看了我好久，叹了口气，道：“算了吧，人各有命，非因果，老天在看。既然管不了，就不管吧！我本来还想挣了这笔钱，加上这个月的工资，就上山去看师傅的……”

    看师傅？我眼睛一亮，正愁这个家伙不肯回去呢，没想到他自己撞枪口上来了。不让他接这单，岂不又要多等至少一个月？

    这家伙的命现在可按天算的，我可不敢再拖下去。

    心里盘算好，我问张山道：“你确定？接了这个活挣了这笔钱就回山？”

    “我不明白，你怎么总想让我回去？”张山盯着我问道。

    “我想见你师傅！”

    “你又没什么要紧事儿，那么着急忙慌见他干嘛？”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不做了这单就跟我回山上？”

    “，这两千到手，我手中就有3000块了，可以买些体面点的东西回去。顺便把那一半，剩下的两千五，给村里的小学买些和教材。”张山肯定地答道。

    “行！这一次，我帮你了！”我也做了决定，为了张山，豁出去了！那就再多接触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钱怎么分？”张山不安地看着我，生怕我答应他最后九一分的提议。

    “我分文不要！饭也不要你请了！不过好了，这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真的？”

    “真的！”

    “你再反悔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的，不信我和阿喜拉钩！来！”

    “滚！不准再叫我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