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涛立刻转身向后看去，可他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因为我早在进门前就开了灵眼，他身后的东西，只有我能看到。

    男人的身后，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只不过一个脸色阴沉，一个却带着迷人的微笑。

    可以，她俩一个人，只不过一个魂，一个魇。

    他就在金水河中被我和张山捞起的那个女尸——高苑！

    “你好！”散发着迷人微笑的高苑和我打了招呼。

    刚才的信息，自然都她们告诉我的。

    张海涛的额头不断地渗出豆大的汗珠，连流下来迷了眼睛，也不知道。他的“现任”老婆见状，赶忙扶他坐下。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张山趁这个间隙，小声问我道。

    “你猜呢？”我笑了笑，逗他道。

    “我怎么会知道？”

    “金水河。”

    “……那个女鬼？”

    “不错！”

    “恩……这下有好戏看了！”

    男人坐下时，浑身好像虚脱了似的，没有了一点力气。

    姓方的女人见状，不好意思地对我们道：“二位，真对不起，您看我丈夫这个样子，可能老毛病又犯了，要不，咱们改天？”

    “呵呵，心病还需心药医。您丈夫这个病，今天我们就能给治好了！”张山知道了情况后，随即就换上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虽然他当初对高苑差点害死他非常介意，但过后总，这样对待一个死去的人，封印尸体到河底，实在太残忍了，那等于永久的禁锢。

    今天，总算让他碰到了很可能凶手的人，怎会轻易放过？

    我早就发现，这家伙的正义感天生的。

    “真的？那太好了！您看……该怎么治？”女人依然不知所以，还以为我们真的要帮他老公。

    张海涛大口的喘着气，就好像快要窒息了似的。

    我和张山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话。过了许久，他好了一些，抬头对女人道：“小方，我有点事想请教这两位，你能不能出去帮我买些茶叶？”

    “咱们家有茶叶啊！”女人不解的道。

    “让你去你就去！咱家的茶叶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过？去买那种极品铁观音！”男人下了死命令。

    等到女人极不情愿地开门出去后，张海涛瞪着我问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笑了笑，道：“我知道的并不多，那要看你想交代多少了？”

    “究竟谁告诉你的？！”男人依旧不死心，还认为秘密泄露了出去。

    我还没有直接回答他，而问向他身后的高苑：“你们缠了他多久了？”

    脸色阴沉的那个道：“自打被你放出来那天。”

    灿烂微笑的接着道：“唉，我让她走，她就不走，不看到海涛死，她不会甘心的。”

    “你还叫他海涛！？这个负心男人，就算死了我也要跟他没完！”脸色阴沉的高苑突然激动起来。“哼！往河底一沉就两年，这份情，我要让他粉身碎骨！”

    我看着她俩你一句我一句，也挺意外，魂和魇居然能和平相处，还真头一次见到。

    “你……你有阴阳眼！”自打我问出了那句话，张海涛就筛糠似的抖起来，不时扭头看看后面，可他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几个月，晚上都不好受吧？”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好吧，我全告诉你们……”张海涛彻底地崩溃了。

    张海涛和高苑大学时期的恋人，那时可谓郎才女貌，令人羡慕。何况两人学习都那么好，人生的宏伟蓝图正在向他们展开。

    大学毕业后，打工没两年的张海涛就掘到了第一桶金——也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一个南方客户手里接过来一批当时算刚刚面世的山寨手机，白了就国外走私来的二手手机，流入到国内后重新整合包装再卖，成本低廉的很。

    时逢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手机这个词刚刚纳入国人的思想。一批远低于市场价的手机，让张海涛在两个月内，就赚了几万块。

    冒险的冲动在心底慢慢升起，于他辞掉了原来的丰厚工作，毅然投入到走私手机市场的大潮中。

    由于当时南方市场已经打开，但北方市场依旧较闭塞，于他亲自到广州深圳香港等地找货源、谈价钱，低买高卖，逐步打开了郑州市场。

    一年的时间不到，张海涛就已经积攒了几十万的身家，开起了汽车住起了洋楼。这套房子，就那个时候买的。

    这期间，他和高苑也有情人终成眷属，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不久后，由于生意越做越大，高苑也辞去了原先的工作，和他一起干上了倒腾手机的买卖。

    但凡做生意的，都越做胆子越大，越做越想一口吃个胖子。真正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又有几个？

    张海涛也不例外。生意大了后，他也舍得花钱打通各个关节，让自己的走私生意堂而皇之的经受住历次突击检查。

    这种生意又岂能做得长久？终于在前年，张海涛用全部积蓄二百多万从深圳运来的一批走私手机，在湖北境内被扣了。

    合着也该他倒霉，如果用物流的方式，一次一批，也就几批就到了，还安全省钱。但在张海涛眼里，时间就金钱，现在这几年做手机的人也多了起来。谁能第一时间把货搞来，就能抢占整个市场。

    利益的催使下，他铤而走险，专门雇了货车，直接从沿海城市往这里运。

    本以为沿途的小鬼神仙都打点到了，万无一失。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不注意，那就无法挽回的局面。

    这下张海涛慌了神，连忙动用自己的关系，四处求神拜佛。

    可一切都晚了，刚好当时一个电视台在拍新落成的高速检查站。被查处后，当晚就上了新闻。

    迫于舆论的压力，他的这车货物无论如何也放不出的。

    张海涛急得每天在家里团团转，却毫无办法，打电话给人家，也都劝他算了，放手吧。自己能脱身，就已经很幸运了。不然的话，追查起来，判他个几年也不为过。

    高苑也劝他，不行就从头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前那没钱的日子不也照样过么？何况现在有房子住，有车开，只不过存款没了而已，比起刚毕业那会，已经好太多了，不要想不开。

    这些其实张海涛都知道。如果仅仅自己的钱，他也许真的就能放下，可这次为了配合一个牌子的手机在海外上市，抢占市场，他东拼西凑，能借的都借，车和房子也都抵押了，还差三十万。

    狠了狠心，张海涛当时就拨通了放高利贷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