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秋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黑暗，在黑暗尽头三道门打开射出了刺眼的光。他摸索着冰冷坚硬的岩壁走向尽头的屋子，第一间，里面上百巨大柱状玻璃试管，试管之中养着发育程度不同的人造婴儿。沈儒秋看到一颗颗跳动着的心脏，有大有小，从心室内泵出的血液透过透明血管遍布了胎儿的全身。

    有几个将满十月的胎儿漂浮着，在促进生长的特殊灯光下显得尤其吓人。

    在巨大试管上贴着一些烫金工艺的标签，写着L玲001号，脑补发育不全，隔着一个写着L玲002号，基因突变，再隔着一个L玲003号，发育到孕二十三周心脏骤停。整个实验室封闭压抑，沈儒秋走到屋子的尽头，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婴儿车里玩一个时下流行的芭比娃娃。

    本来正在玩的小女孩突然对着沈儒秋哭泣起来，眼里流出的眼泪是血红色的。

    沈儒秋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小女孩的脸渐渐变化，他发现一个裹着黑色皮革的小男孩躺在巨大的蒸笼里，满屋子弥漫了令人作呕的药气。在药草释放出的白雾里，沈儒秋的四肢突然跟小男孩一样渐渐冻结，他变得不能动，只能用两只眼睛去感受世界。

    很快，沈儒秋的心里波动了一下，他开始明白过来，这个男孩就是他本人。

    当年没人知道渐冻人是怎样的症状，现代医学已经明白过来，这种病是指一个人的运动神经元生了病。渐渐的，沈儒秋全身的毛孔打开，他突然回忆起一股巨大的痛苦，一种他早已尘封在心底深处的痛苦，那种感觉宛如从泥土里扎出来的苗，渐渐的在他全身遍布。

    疼剧烈的疼，巨大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连呼吸都是一种疼痛，沈儒秋突然嘶吼一声跪在地上，他用双臂抱着哆嗦的自己，躯体强烈的震颤。

    “儿子，爹爹倾尽家财也会治好你的。”沈御医早已经模糊的脸又变得清晰，沈儒秋只觉得自己是那个小孩，他哭着，想对爹喊一声疼。

    “儿啊，爹爹疼你，爹爹疼你……”

    疼你……

    沈儒秋呜咽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巨大的情绪，就像一股戾气急需释放。然后他的心空成了窟窿，他想让温暖的东西填进来。

    “沈儒秋，你大脑的疼痛区终于开始有反应，现代的医疗设备至少还能让你有可救药。”

    沈儒秋听到宋香在说话，接着，朱四月在一边打趣：“小朋友冷血无情，我道是真的跟我们划清了边界，原来只是你生病，小秋，没有爱就只是纯粹的活着，像在棺材里活着。”

    沈儒秋突然落入水中，他看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食人鱼，在用尖细的牙齿啃咬他的身体。一片血红染红了河流，沈儒秋顺流而下，被人用渔网捞了上来，等再一次他看清楚世界才发现他身在甲板上，许多双脚带着铁链的人正在捕鱼。

    蛇头兴奋的指着水面喊：“这个人有毒，他的血把食人鱼都给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