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a）

    顾临觉得王苗傻乎乎的。

    当然, 这不是什么嘲笑的词，他是觉得可爱已经不能形容王苗拿着娇憨的状态了。

    比如她自己发个呆都能把自己嘴唇咬破。

    比如她看场话剧都能看的入了戏, 别人笑哈哈的时候她却在替角色难过。

    他们去看的话剧明明是个无厘头喜剧, 可是从男女主角离婚之后王苗的脸色都没放晴过，尤其是男主过年去看女主，得知女主已经在谈新的对象以后，王苗的神色简直像要哭了。

    明明是个成熟的人, 却连分手都看不得。这让顾临有些不能理解, 却又默默的下定决心绝对不跟她轻易分手，不让她体会那种难过的滋味。

    她那么喜欢他, 如果他和她分手她肯定会很难过的。

    顾临忽然想起了他之前交往过的女朋友,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爱玩爱闹的, 也不是所有人分手的时候都那么痛痛快快。他记得曾经有个女孩跟他说，提分手只是一时冲动, 是想要他去哄去挽回去珍惜, 结果没想到他真的就分了, 甚至还没等她走出来他已经找了别的女朋友了。

    他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 当他开始学着认真去对待感情的时候, 他发现以前真的犯了太多的错, 过去的他已经没法弥补，那些歉意和珍惜他只能全都给眼前的人。

    他悄悄的看向身边的王苗，心里许了个愿：他要给王苗三次说分手的机会，如果哪天王苗真的提了分手，他就当她说的是气话, 是想要他哄。

    过去的那些遗憾大概是教他成长，然后遇到了王苗这样一个完美的适合他的女人时他才能不再犯错。

    看完话剧往回走的时候顾临打了个呵欠，没想到被王苗看见以后她就提议回家不在外面吃了。

    对着贴心的女朋友，顾临莫名有种想撒娇的冲动，于是一边说着要出去，一边表现的更加疲惫，就为了看王苗关心他的样子，还有那些柔声细语。

    顾临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却又忍不住更幼稚一下。

    和王苗变成一对傻乎乎的情侣。

    等到了他家，顾二和顾三三扑过来围着他俩转，顾临真的有一种“家”的感觉。他从前很少带女朋友回家，只有沈凌心跟顾二比较合得来，经常替他喂喂狗。顾临甚至偶尔有错觉，觉得自己最放不下沈凌心是不是因为她最受顾二喜欢啊？

    看着顾三三趴在王苗腿上打盹，而王苗靠在他肩上打盹，顾临觉得那种幸福感简直没法用言语表达。

    尤其是王苗那样呆呆的只盯着他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宠爱了。

    他萌生出一种要跟王苗白头偕老的冲动，这说法土是土了些，可两个人真能携手到白头的话他想想都觉得美。

    顾临跑进屋里，翻开行李箱的夹层，里面有两个丝绒盒，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是他妈给的手镯，小的那个是他准备的戒指。

    他把小小的盒子放在手里左右端详，房间里静的能听见心跳声，咚咚有力。

    他默念着想好的台词：或许我们还不足够了解彼此，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几十年的时间来了解你么？

    昨天飞机起飞，从窗口看着外面忽明忽灭的灯光时想的挺好的，怎么现在自己念出来这么肉麻呢？还有些拗口。

    顾临感觉应该带王苗在某天晚上去看飞机起飞，然后当着那样的情景说出这段话来会比较有感觉。

    否定了这句词，他心乱如麻的想着别的词，却是越着急越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话都想不出来。

    顾临气的想捶自己脑袋，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王苗该等着急了。只好把小盒子先放进夹层里，把他妈给的那个大盒子拿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更浑厚些，喊王苗进屋看镯子。

    轻描淡写的告诉她，“我妈给你的见面礼。”

    结果王苗回他句“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是什么鬼？

    顾临“呃”了一声，只能替他妈回答，“不用客气，喜欢就好。”

    王苗怪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谢谢阿姨，你干嘛占我便宜。”

    顾临揉她头发，“这里又没有你阿姨，你瞎客气什么？”

    他看见她很仔细的把手镯装好，却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喜欢或者激动——起码没有她进屋时瞧着他的眼神热烈。

    顾临心里一动，有些念头如杂草丛生，手还放在她头上，自己也倾了倾身看她：“你不会以为这是戒指吧？”

    王苗嘴一噘，没回答。

    顾临更确定了她的想法，笑的弯了眉眼，“你傻呀，这么大的盒子那得装多大一个戒指？传说中的鸽子蛋么？”

    王苗依然噘嘴，不说话。

    顾临没个眼色的继续贱撩，“我连房子都买不起，哪有钱买鸽子蛋？你说你是不是傻？”

    王苗拿着盒子在他肩膀上砸了下，不疼，但动作看着挺大，“你才傻！我聪明！”

    “汪汪汪！！！”顾二忠心护主的摆出姿势要跟王苗干仗。

    顾临忙训斥它，“趴下！顾二！不许叫！”

    顾二呜呜哼哼的绕着顾临转了一圈，不满的朝着王苗又叫了几声，被顾临赶到阳台去了。

    顾临看着恼羞成怒的王苗，想着自己是有些过分了，姑娘脸皮薄，自己瞎说什么大实话啊。他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觉得自己没办好的事在王苗那里也不是什么熟练工种，两个人都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结婚这件事，说明他们都很重视嘛。

    他坐到沙发上，一只手捂着被砸的地方，皱着眉表演伤痛。

    王苗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似乎是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那么疼，最后还是坐到了他旁边，戳戳他的胳膊，“有那么疼么？我没用力啊。”

    顾临“嘶”了一声，“你那盒子的边角那么尖利，轻轻一点儿劲儿就很有攻击性了。”

    “啊……那你，还好么？”

    “皮下出血是肯定的了。”顾临没好意思瞎编什么骨裂。

    王苗却不是他想的那么好糊弄，“皮下出血不就是青了么？我被蚊子咬了用力挠挠还皮下出血呢！”

    顾临发现王苗不那么温顺的时候也很好玩，就像是炸毛的小动物，一字一句的跟他辩论。他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她，她怀疑他是婚托，也曾经争锋相对的提了很多质疑，那时候他就觉得她很有想法。

    嗯，什么想法不重要，反正他一开始就觉得她很好。

    嘴皮子耍不出来什么威风，顾临干脆耍赖，把拖鞋蹬了直接躺倒在王苗腿上碰瓷，“不行了不行了，手折了。”

    王苗指着他的肩膀一脸正气，“你起来！”

    “起不来了，动不了了。”

    “你骗人！”

    “没骗人，真的，我专业的骨科大夫。你这么看是看不出来的，我一摸就知道，内伤，很重。”顾临憋着笑枕着王苗的大腿胡说八道，听王苗半晌没声才睁开眼看了看她。

    这一看居然发现王苗正端着顾三三对着他脸，还靠在顾三三耳边小声的发出“嘘嘘”的声音，疑似想让小东西尿他一脸。

    顾临吓得立马坐起来了，顺便把顾三三给抓走，诧异的问王苗想干嘛。

    王苗但笑不语，笑里头憋着坏劲儿，让顾临牙痒痒心也痒痒。

    这份痒一直到吃完晚饭也没能安份下去。

    他一边假意说要送王苗回家，一边继续装困倦，博取王苗的同情心后佯装为难的问她：“你明天还有课么？”

    王苗摇头，“这两天都没课了，下周要出差去外地做巡讲、招生。”

    “哦，没课了。”顾临注意力都在前半段，听说她不用上班就高兴了，“要不你今晚住这边？这么晚你自己打车回去我也不放心。”

    他看见王苗脸红了。

    忙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想在这住也没关系，我打车送你回去好了。”

    王苗拿着手机说要跟她妈说一下。

    真是个乖孩子啊。

    顾临就坐在她身边，听她给钮妈打电话，“妈，我今晚在朋友家玩，不回去了。”

    不知是电话漏音还是钮妈声音太大，顾临听那边讲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不行！你在小顾家吧？不许过夜，打个车回来！”

    王苗咬了下嘴唇，“不是，在女生朋友家。”

    “少糊弄我！”钮妈的声音中气十足，“雯雯说了你下午跟顾临看话剧去了！”

    “下午看话剧，然后晚上我去陶陶家了。”王苗又挣扎了一句。

    顾临听着王苗为自己撒谎，觉得太难为她了，她这种乖乖女大概就没骗过她妈。他于心不忍的捏捏她手，用口型示意她别跟她妈争了，王苗这才松下劲来，“嗯，好吧，那我现在回去。”

    等她挂了电话，顾临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表现的尽量大方，“那走吧，我打车送你回去。”

    毕竟做戏做到底，总不能听见丈母娘打了通电话就腰不酸腿不疼精气神十足的开车送她到家了。

    顾临原本的计划是这两天就去王苗家正式拜访一下，把自己父母的想法也和他们沟通沟通，没成想科里要评个什么先进奖，工作忽然多了起来。

    还没等他去拜访，王苗就出差去外地了。

    顾临以为他们那些教育机构出去做活动开讲座怎么也得三五人成行，可王苗都走了才告诉她就她一个人出差，场地、设备、资料这些都由当地的分校工作人员负责，她只需要讲课就行，让他放心。

    顾临听她这么说哪里放得下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多危险啊。”

    “我都二十七了，又不是小孩。再说了，我经常出差的，习惯了，没那么危险。”王苗说的满不在意。

    “不管你多大，出过多少次差，一个女生单独外出还是很危险。你就当我是大男子主义吧，我觉得你很柔弱，还傻fufu的，以后这种一个人出行的活动你不要接了，给多少钱都不干。”顾临无比认真，“你听话，我给你买鸽子蛋。”

    王苗在电话里笑，“能吃的那种？”

    “嗯，不能吃的买不起。”顾临再次哭穷，说完玩笑又重复了一遍，“说真的，以后这种活别接了，我不放心。”

    王苗迟疑了很久才说了句“好吧”，“出差补贴很高的，一个鸽子蛋可不行，你得给我买一串。”

    顾临郑重的承诺：“嗯，我给你买一锅。”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段日子出差，以为白天讲完课晚上回来码字是件很充裕的事情。

    啊，我太天真了。

    分分钟想趴着睡觉。

    所以我尽量日更，但是时间可能不确定是八点还是十点了，你们也别一直刷，固定你们自己的空余时间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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