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说不清是周帝第几次到这了，先帝临终前的秘旨只说来这个破宅子寻一个秘密。

    可是秘密究竟是什么呢，秘旨上没说。只有一个地址，这所在皇宫里不知道建了多少年的老宅子，他也不曾来过。

    父皇特意交代过要秘密行事，他曾问过宫中年岁比较大的老人，结果也都是无功而返。

    他在病榻上询问父王，结果还是一无所知。这个让历代君王苦苦追寻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所宅子又到底是什么来历，好奇让他再一次推开了布满灰尘的门。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周帝便离开了那间昏暗阴晦的宅子。

    他好奇这个秘密，但是还不足以让他沉醉其中，虽然有违祖命，但是这或许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南书房里，暗卫头领横立正在等候皇帝。

    “横立，把公主府的事情先放下，朕有要事叫你去办。”

    “皇上请吩咐，臣愿为陛下效劳。”

    “皇宫最西边有一棵百年老树，树的枝干很粗，那里杂草丛生，日落时分树冠倒影之处有一把钥匙，你把它拿上再进宅子。宅子的位置在这个信封里，你拿上。”周帝仔细交代着注意事项，生怕有什么遗漏。

    横立与萧芹不同，萧芹在明，有正规的官职和制度，他要保护皇帝、嫔妃和整座皇宫的安全；横立在暗，没有官职没有制度，只为皇帝一个人办事，见皇帝也不需要通传。

    正因为如此，横立在暗地下替皇帝处理了不少没法放到明面上处理的问题。

    这队暗卫是周帝一手建立起来的，前后不过几年的时间，但却能对周帝保持绝对的忠诚。这也是周帝年纪轻轻刚刚即位没几年，就能稳住朝局的主要原因。

    “皇上，进宅子以后需要做些什么？”

    暗卫对于皇帝的命令只有执行，绝对不准许问原因，也不可以暗自揣摩皇上的心思，参与党争更是忌讳之至。

    “朕也不清楚，你给我把那所宅子的来历、曾发生的事和现在荒废的原因都查清楚。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懂朕的意思吗？”周帝不经意地抬头瞥一眼眼前自己已经足够信任的男子，但是帝王猜疑之心让他又强调了一遍。

    “这件事臣亲自去办，陛下放心即可。”横立自然懂得，服侍君主这么些年，怎会不懂得他的心思。

    晚间，横立照着皇帝指示的位置找到了那个地方，即使杀过很多人，沾过许多无辜者的血，体内还是没来由地对这个地方一阵寒栗。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横立的心中也充满了诱惑，推开那扇门，扑面而来的那股味道让他有些晕眩。

    似乎掺杂了某种迷药，让人产生幻觉的香料……

    横立运用内息调理使自己迅速地清醒过来，让他意外的是，虽然已经压制住眩晕感，但是却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又有欲火焚身的烧灼感，还有陷身死潭的阴怖感……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横立心中暗骂一声，“连进都进不去，又何况找些什么？”

    横立在意志斗争的最后一刻，选择退了出来，急忙前往南书房。

    “横立，这么快就有结果了？”虽然觉得自己期望的希望性不大，但还是希望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的人能为他带来一些意外。

    “陛下，臣无能。愿以死谢罪。”紧接着，横立将今天在那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汇报给周帝。

    周帝久久没有回答，横立背后一阵冷汗，担心皇帝因为他没有完成任务，一怒之下杀其泄愤。

    过了许久，即便他跪拜的膝盖早已发麻僵硬却也丝毫不敢动弹。微微抬眸瞥见周帝，似乎陷入了沉思。

    横立不敢打扰，也不敢出声。哪怕是要他跪死在这，自然也绝无怨言。

    “横立”

    “微臣在”

    话虽表面说着，手上却不知何时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极薄，光线照衬之下发出阴森可怖的白光。

    像横立这种主要练暗杀技之人，一眼便认出了它——针眼。距江湖上之称，这匕首不仅能够削铁如泥，吹发断丝，更重要的是它形成的伤口细如毛发，而且即使是上好的金疮药也久久难以愈合。

    周帝用匕首最头端尖部朝着大拇指肚子上轻轻一点，一滴鲜血便沁肤而出。

    “陛下，您这是……”横立不知道这举动背后的意思，难不成是想陷害自己意图谋刺的罪名？这可是诛九族的呀！可是陛下九五至尊，想杀他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就在刚刚某人胡思乱想间，周帝取出一个小瓷瓶装了几滴他的血在里面，然后塞上盖子。

    “横立，把这个拿着。”

    “啊？陛下。”

    “再进宅子，取一滴血抹在额头。把它收好了，也许还会用到的。”

    “臣多谢陛下。陛下，臣还是先为您宣太医，龙体为重。”

    “不用了，你退下吧。”周帝一拂手，然后又把那把匕首扔给他，“这刀子从先帝赐给朕以来就没发挥过作用，今日朕亲自为它开封，祝你成功归来。”

    “臣一定倾尽全力助陛下，请陛下放心。陛下，这针眼形成的伤口一时难以愈合，还希望陛下保重龙体。”

    “哦？原来这玩意叫针眼，行了。你退下吧。”周帝垂眸不再看他，伸手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个翠绿色的玉瓶，倒了一些药粉在刚才划伤的地方，转瞬间，那个小小的创口便自动愈合好。

    次日一大早，拂昇便离开了公主府去南府找南珅，只不过却被告知去校武场了。

    “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会儿，你自己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

    “麟将军请慢用。”服侍的丫鬟递上一杯上好的绿茶就离开了前厅。

    拂昇坐着无事便四处走走看看，约莫午时用膳的时候，南珅终于回来了。

    “听我们家的下人说，你等好久了，有什么急事找我吗？”南珅换了一身家居服，在花园碰到了闲逛的拂昇。

    “也没什么特别急的事，就是想问问你龙珠草的事。”

    “我查阅了一些古籍，在一些冷门的野史记载上看到几句只言片语，不过词句晦涩难懂，我还需要研究研究。”南珅领他到书房，拿出几张画着图案的纸张给他看。

    “这是什么？”

    “我根据记载和推测画的龙珠草的草图，对你找它可能会有帮助。”

    “好，我知道了。”拂昇把它像宝贝一样的叠好，放入怀中。

    “我师父曾经也是为了寻这龙珠草才搅入皇宫这潭浑水，只不过最终还是含恨离世，我若是真能研究出它的药用性也算是了了他的遗愿。”

    拂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