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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孩子惊怖的尖叫声,叫了一声又一声。

    连环什么都顾不得,冲上二楼卧室私人重地,看到小小阿紫蟋缩在一角落,连环急急把她拥在怀中。

    抬起头,看到香夫人倒卧在血泊中。

    连环自己吓得牙齿与嘴唇打架,抖个不停,却还来得及把孩子的头接在胸前,不让她看太多。

    老连也上来了。

    他很镇定,一步步向主人走去,“东家,把家伙给我。”

    连环这才看见香权赐站在主卧室门口,呆若木鸡,右手持一件黑色物体。

    受老连一喝,香氏的手一松,那件东西掉地上,被老连的脚一踢,踢到老远角落。

    连环这才看清,那是一把手枪。

    香夫人受的是枪伤。

    大小姐香宝珊到这个时候才醒来,她一推开门就被保姆推回,只听得她在房内尖叫:“什么事,什么事!”

    老连已经拨电话到警察局。

    香权赐蹒跚地走到一角坐下,一点也不反抗。

    连环想把阿紫交给保姆,阿紫拉着连环的衫角不放,连环没有办法甩手,只得一直把她抱着。

    他过去蹲在香夫人身边。

    香夫人忽然蠕动一下,连环看到她左肩上有一个小小鸟溜溜的洞,血就自该处流出来。

    连环忽然松口气,呵并非致命伤,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把枪给我,”香夫人微弱地说,“把枪给我。”

    连环颤抖地答:“不可以。”

    “你这孩子,警察快要来了,说是走火,记住,是走火。”

    大家忽然明白了。

    香夫人分明是想保住香权赐,连氏父子同保姆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夫妻的感情已荡然无存,她对他不忠,但甘于承受血光之灾,将真相隐瞒,也算互不拖欠了。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点点头。

    香夫人松口气,闭上眼睛喘息,她美丽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更予人一种不属人世的感觉。

    这时候,天刚鱼肚白,警车号角的呼啸由远至近,越拔越尖,越来越高,终于停在门口。

    阿紫一直伏在连环的肩上,结果要保姆用力拉开她,她并没有哭泣。

    香夫人被放在担架上抬出去。

    她雪白脸庞溅有一两朵小小淤紫色血花,也许是连环的幻觉,他竟看到她微微地笑,他一定睛,她已经上了救护车被送走。

    连氏父子跟其他人一样到派出所录了口供,然后折返宿舍。

    连环一声不响,走进卧室,锁上房门。

    之后一日一夜,无论父母如何敲门,都不肯出来。

    第二天清晨,他觉得饿,于是走到厨房,开了一罐烤豆吃起来。

    身边传来一声咳嗽,是他父亲。

    老连给儿子斟一杯水。

    连环咕嘟咕嘟喝下去。

    老连不出声,默默注视儿子。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似自言自语般说:“香先生把保姆解雇,给了一笔可观的遣散费。”

    连环一怔,父亲可是也被开除了?

    “但是香先生令我们一家三口留下来看守大宅。”

    连环愕然,他们一家四口又往哪里去。

    老连有答案:“这件事结束后,他们夫妇大概会分手,香老板要带着大小姐二小姐到英国去入学。”

    连环缓缓抬起头,那美妇人呢?

    老连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斟一杯开水,一口气喝下去。

    那美妇将被逐出香宅,永远不能回头。

    连环黯然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