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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整天的焦虑,连环已经相当疲倦,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装出精神抖擞的样子来。

    午夜,他走到门口,车子准时驶近,司机朝他点点头,他拉开车门,坐到后座。

    黑色的大车在深夜慢慢向郊外驶去。

    连环不惯坐后座,有点晕眩,于是闭目养神。

    车子驶了很久,一直在郊外路上行走,唯一亮光,来自路中心点点闪烁的猫眼反光石,情形十分诡秘。连环心想,叫司机回头吧,马上回头怕还来得及,足足一个小时后,才抵达目的地。

    车子停下来,连环又想,现在马上回去,也还来得及。

    但是他身不由己,跟着司机到一幢小洋房前去敲门,来应门的人正是香宝珊。

    “进来。”她让开一点放连环进屋。

    不知就里的人,会以为他们在幽会,连环只犹疑片刻,便踏进屋内,可是,似有人同他说,此刻走,也还不太迟。

    香宝珊用很平静的语气介绍道:“这是徐可立名下的休憩别墅。”

    她没有开灯,连环凭月色看到她神色凄苦。

    “徐君呢?”

    “据他告诉我,他今早已飞去伦敦。”香宝珊说完笑了,表示她一点都不相信。

    “你约我来看什么,一卷录像带,还是一叠相片?”

    “来,跟我来,到这里来。”

    香宝珊把他带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处,那里放着一架精美的雕花檀香木屏风,香宝珊轻轻转到后边,低声问:“你可看得见我?”

    连环完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外边看不见你。”

    “那么,你也进来吧。”

    连环把屏风挪开一点点,走进去,又把屏风放好。

    屏风里侧,是另一个天地,黑暗中,连环鼻端闻到檀香木特有的幽香,自屏风雕花缝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

    连环觉得事情怪得不能再怪,因问:“我们现在做什么?”

    香宝珊的答案很简单:“等。”

    “等什么?”

    “等到了你自然知道。”香宝珊的声音冷淡得很。

    他们躲在屏风后站着像是足足有一个世纪。

    连环终于说:“我要走了,这样做没有意思。”

    香宝珊敏捷地按住他手臂,“不要动,来了。”

    连环站得双腿发酸,屏风后可以活动的范围又不大,他听到香宝珊的语气那么郑重,才肯继续站下去。

    又隔好一会儿,才听见有车子引擎声自大路传来,再过一刻,车子停在门口,人却没有马上进屋,之后方听到车门重重关上。

    连环这才知道他们是在等人。

    这两个是什么人,他心中已经有数,他掩住面孔一会儿,才看向香宝珊,香宝珊朝他点点头,证实他的猜测不错。

    连环说:“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宜久留。”

    他推开屏风,刚想离开是非之地,别墅大门已经打开,两人一起走进来,其中一人顺手开亮了灯。

    那人是徐可立。

    站在他身边的是香紫珊。

    灯的亮光反射到香宝珊的双目里去,使她两只眼睛看上去凶光绽露,虎视眈眈,似随时会扑向猎物。

    连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这与当年的香权赐有什么不同?若干年前,香宝珊的父亲也是这样自虐虐人,毁灭整个家庭。

    只见楼下的香紫珊伸出她的双臂,熟腻地搭在徐可立的肩上,抬起脸,凝视他,用轻化的语气说:“这上下你该抵达伦敦了。”

    屏风“格”地响了一声,连环开头以为是香宝珊颤抖的身子不着意推动了它,然而发觉颤抖的不是她,而是他。

    香宝珊才不会震惊,这一幕她肯定已经看过多次,连环才害怕惊惶,感觉犹如胸中刺进一把利刀,一时不觉痛,但心房即死。

    徐可立没有回答,他走到一角斟酒。

    香紫珊走过去,“你已经站在我这边了,是不是?”

    “你还要问多少次?”

    “我需要肯定呀。”香紫珊“格格”笑起来。

    她穿着玫瑰紫颜色的衣裳,仰起脸,只觉得相映之下,皮肤更如雪一样白。

    “还能抵赖吗,明天要签合约了。”

    香紫珊笑,过一会儿,她低低说:“我一早同你说过,徐可立,你终于会属于我。”

    徐可立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