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趁机收了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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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贾珠只能把鸳鸯收了,才能避免她被贾赦给糟蹋了,这便是他心中的计谋,为了让这个计谋得逞,让贾赦心服口服地放弃,贾珠要过两个坎,一个是让鸳鸯心甘情愿跟他,另一个是让李纨诚心诚意接受鸳鸯。

    由易到难,眼下,他先试探鸳鸯的心意,为了让贾赦放弃,问她是否原意跟了贾琏。

    鸳鸯回答不愿意,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好姐妹平儿。贾珠又问她是否愿意跟了宝玉,鸳鸯仍然回答不愿意,宝玉早就有了袭人,同样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好姐妹。

    如此,鸳鸯的心思已经明了,贾珠的身边可没有鸳鸯的好姐妹,于是贾珠这才问她是否愿意跟了他去,鸳鸯当即跪下,只求贾珠救她于虎狼之口,他日为奴为婢一辈子都没有怨言。

    贾珠扶起鸳鸯,答应一定不会让贾赦这个老色鬼得逞,并让鸳鸯把事情闹大,只有惊动了老太太,他才好趁机和李纨联手把鸳鸯要走。

    如此迈过第一道坎,贾珠接下来要攻克第二道坎,如何说服李纨接受鸳鸯。

    当李纨听贾珠说起此事,心里早已猜到贾珠的心思,既是人家危难之际,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反正以贾珠的身份,没有独守发妻一人的道理,迟早都是要有几个妾室姨娘的,如此倒是顺水推舟给鸳鸯一个人情,他日李纨多一副手,也不至于孤自一人,鸳鸯必将更加顺服李纨。

    因此,李纨丝毫没有刁难贾珠的此番意图,表示愿意接受鸳鸯收入房中。

    如此,贾珠计谋的第二道坎也轻松迈过,便嘱托李纨今儿先去跟贾母打个招呼,提醒一下鸳鸯的年纪,以及贾珠和李纨他们俩的心意,其他只等明日等鸳鸯把事情闹大。

    鸳鸯一夜没睡,到了第二天,她哥哥突然来告禀了贾母,说想接鸳鸯回家去逛逛,贾母允许了,即命鸳鸯跟她哥一起回家去。

    鸳鸯意欲不去,只怕贾母疑心,因而不得不勉强出来。鸳鸯早就猜出,她哥哥来带她回家,不过就是想趁机把她嫁入贾赦的房里。

    果然出来后,她哥哥便将贾赦的话说给了她听,又许她怎么体面,又怎么当家作姨娘,鸳鸯只咬定牙不愿意。

    她哥哥金文翔却不死心,再三危言耸听,把鸳鸯气的无话可回,鸳鸯记起昨日贾珠希望她把事情闹大,闹到老太太的跟前去,转而想了一想,便假意对她哥哥说愿意随哥嫂们一起回家去,但也须得他们带了鸳鸯到老太太跟前,正式向老太太回一声去。

    鸳鸯的哥嫂听了,只当鸳鸯想通了,当真愿意回心转意,答应嫁给贾赦了,她哥喜之不胜,让她嫂子即刻带了鸳鸯回来见贾母。

    这个时候,贾珠和李纨早已把众人都召集到了贾母的身边,就连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薛宝钗等姊妹并外头的几个执事有头脸的媳妇,都在贾母跟前凑趣儿呢。

    贾珠听说鸳鸯的哥嫂要把鸳鸯带回家去,心里已经料定鸳鸯一定会借机把事情闹大。

    果然,鸳鸯来见贾母,看到众人都在的这个场面,喜之不尽,拉了她嫂子,到贾母跟前跪下,一行哭,一行说,把邢夫人怎么来说,园子里她嫂子又如何说,今儿她哥哥又如何说,还说因为鸳鸯不依,贾赦就越性说她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就算鸳鸯到了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究要报这个仇。

    鸳鸯表示自己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横竖不嫁人的,就是老太太逼着她,鸳鸯也要选择一刀子抹死了,不能从命。

    鸳鸯信誓旦旦,若有造化,就死在老太太之先,若没造化,该讨吃的命,伏侍老太太归了西,鸳鸯也不跟着她老子娘哥哥去,而宁愿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尼姑去。

    鸳鸯知道有人不信她的这些话,说她不是真心,暂且拿话来支吾,日后再图别的,因此当众发誓,天地鬼神,日头月亮照着嗓子,从嗓子里头长疔烂了出来,烂化成酱在这里。

    鸳鸯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剪子,左手打开头发,右手便铰,众婆娘丫鬟忙来拉住,已剪下半绺来了,众人看时,幸而鸳鸯的头发极多,铰的不透,连忙替她挽上。

    鸳鸯这一闹,贾珠非常满意,伺机而动,只等贾母的反应。只见贾母听了鸳鸯的那些话,已经气的浑身乱战,口中说自己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

    因见王夫人在旁,贾母便胡乱指责王夫人,说她们原来都是在哄她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她,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如今贾母只剩了鸳鸯这么个毛丫头,见待她好了,他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鸳鸯,好摆弄贾母。

    王夫人忙站起来,不敢还一言,李纨一并起身,暂且不敢说话,直给探春使眼色。

    探春是个有心的人,立即领悟李纨的用意,想那王夫人虽有委曲,如何敢辩,薛姨妈也是亲姊妹,自然也不好辩的,宝钗也不便为姨母辩,李纨、王熙凤、宝玉一概不敢辩,这正用着女孩儿之时,迎春老实,惜春小,因此陪笑向贾母解释,说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的,老太太想一想也是,大伯子要收屋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

    便知道,也推不知道。这样一想,贾母这才开怀一笑,说自己可是老糊涂了,让薛姨妈别笑话,还说她姐姐王夫人极孝顺,不象邢夫人一味怕老爷,婆婆跟前不过应景儿。

    薛姨妈倒也会说话,明知自己的姐姐王夫人受了委屈,反而还说是老太太偏心,多疼了王夫人这个小儿子媳妇。

    贾母命人去把邢夫人叫来,劈头盖脸先是训斥了一顿,转而说起鸳鸯来。

    鸳鸯心细,贾母的事情她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就要了来,该添什么,就度空儿告诉管家的奶奶添了。

    贾母屋里有的没的,剩了鸳鸯一个,年纪也大些,贾母凡百的脾气性格儿她还知道些。

    贾母有了鸳鸯,便是王夫人和李纨有想不到的,贾母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

    对于鸳鸯的终身大事,贾母并非真的自私到不管不顾,就像把袭人配给宝玉一样,贾母早已在心里默默地把鸳鸯配给了贾珠。

    恰好昨儿李纨找她说起了这事,今儿趁着大伙儿都在,贾母干脆把这事儿定了下来,把鸳鸯配给了贾珠做姨娘。

    贾母又打发邢夫人去和贾赦说,他要什么人,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

    贾赦听了这话不禁含愧,自此便告病,不敢见贾母,只打发邢夫人及贾琏每日过去请安。

    只得又各处遣人购求寻觅,终究费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名唤嫣红,收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