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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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惊雷贯耳,秋可身子一颤,浑身落入冰水滚了几滚一般,无望而压抑。

    她不是回去庆祝祖母大寿,还要一个月才回来,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

    若只有百花上神一个人她还有几分把握,她一出现,顷刻把她所有的希望掐死在腹中。

    暗色云凤纹裙摆摇曳一地碎影,秋可跪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螭纹地砖,不敢有一丝轻举妄动,倾鸾的气息似乎就在她身边淡淡萦绕,秋可在她威重的恶意下骇得牙齿战栗,毛骨悚然。

    百花和那倾鸾相互执手见礼,百花恨恨瞪了秋可两人一眼,转脸便向倾鸾亲切问候道:“姑娘祖母可好?倾洛帝君可好?”

    倾鸾嫣然一笑,打趣她:“百花姐姐问的是妹妹的祖母,还是妹妹的父君?”

    百花妍丽的面上立马一抹绯红的娇俏,嗔道:“自然是两个都问了。”

    “这次回去祖母身体康健,我爹爹更是好着呢。”少女‘爹爹’两个字故意咬重些,拿眼羞她。

    百花满脸红霞,直到耳根子去了,衬着她一脸如雪肌肤,煞是动人。

    倾鸾点到即止,也不再和她嬉闹,眼风扫下,秋可和秋言两人跪在清爽的夜风中,虽有盈盈花香怒放,却盛不下她们两人瑟瑟的凉意。

    百花也注意到了倾鸾意味不明的神色,瞟一眼秋言秋可,再好的心情也给破坏了,碰倾鸾的手,拧眉:“鸾儿,你一向主意多,这事儿..”

    倾鸾唇畔浮起一枚冷笑,洒金珠蕊海棠发钗在朗夜中散发出清凉如水的光:“姐姐,以我看,这婢子说的有几分真切,且留下她们,若果真依她们,花玦不知道是你下的手,便不会来找你兴师问罪,我们再商量,若不多时花玦来么..”

    倾鸾一袭月白色累丝嵌宝羽纱缎衣在淡淡月光下如溶溶水银做的人,精致漂亮却充满杀机:“花玦来,就证明她们的话十分中至少有七分假,彼时还留着她们做什么?”

    正说着一个身着淡青古香缎宫衣的宫女进来,禀报道:“两位上君,未央公主驾到。”

    百花神色未明的看了一眼倾鸾,视线到秋言秋可那里就陡然变得刮戾。

    倾鸾不好再呆下去,从后门绕出去了,走之前捏着百花的手,劝慰她:“姐姐不要先自乱阵脚,先听听花玦怎么说也不迟。”

    秋言秋可也被两个小宫女引到暗处。

    百花是自古以来花神一脉的后裔,掌管神人两界的花木枯荣,住在这九重天,一个人主持偌大一个雪阳宫,可谓身份颇高。

    花玦也不拿乔,不待百花上神行礼,便噙了一抹微笑道:“上神免礼,未央不请自来,上神莫要见怪。”

    百花之前从未将眼前这个刚从人间返回九重天,根基都不稳的小毛孩放在眼里,可是见花玦一番话说下来,不徐不疾,不卑不亢,自有一股端庄稳重的上位者风仪,加之秋可的话在内心激起不安,还是行了礼,率先问:“不知今日公主驾临雪阳宫,有何指教?”

    花玦抿出两个小小的笑涡,笑语盈盈,没有半分矫揉造作:“上君乃九重天上的花神,未央是小辈,回九重天不久,自要先来拜访上君的,哪敢谈何指教?”

    花玦转动晶莹剔透的墨瞳,瞧着百花,笑道:“未央听说雪阳宫的花茶最好不过,不知上君可愿意为未央煮一壶?”

    百花悬着的心放下一分,唇角挤出一抹淡笑:“映月轩中品茶乃人生乐事,请公主移驾。”

    “未央恭敬不如从命。”也不叫阿萝动手,自己提起雪缎云纹百褶裙进殿。

    映月轩。

    浓抹重彩的夜色如被打翻的秦烟墨水,上面缀满亮晶晶的星子,一轮圆月大如盘,洁如玉,清辉乍泄,倒映在幽窕水波之中,

    “映月轩果然轩如其名,是个赏月品茶的佳地。”花玦赞道:“上君烹茶的技艺也了得,未央可不行,上君有空可愿教教未央?”

    “公主谬赞,百花何德何能,能做公主的老师?”百花在蓬勃缭绕的茶香中垂下眼睫,将心思掩下,茶都喝了几番了,未央丝毫没有提到她灵根被害的事,也闭口不提未央宫发生的一切。

    这是何意?

    缭绕清甜的茶香在鼻端萦绕,沁入心脾,花玦似笑非笑道:“上君,你可知我未央宫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来就来,百花一个闪神,茶便溢了出来,滚滚的烫手,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从袖中抽出一方素白翠丝细棉帕,端起海棠雕漆如意方桌上煮茶备用的冷水,另倒了一杯,沁湿锦帕,替她擦拭包扎。

    按捺下叮咚乱跳的心脏,百花故作担忧的问:“何事?”

    花玦轻描淡写的看她一眼,为自己斟一杯茶:“本宫既没有说未央宫发生的是坏事,上君何来的忧心?”

    百花咯噔一下,思维凝滞,未央深不见底的黑瞳似乎住着一只野兽,以肆掠残酷的猎食者姿态洞察一切,随时择人而噬。

    “哪里..”百花不自然的别过头,在她的注视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只是直觉..”

    “看来上君潜意识里便希望本宫出事呢。”花玦喃喃,眉头紧促。

    百花嘭的燃起心头火,脸上的肌肉颤动,说的多错得多,索性不言语了。

    “不过上君也没有猜错,是有人要害我。”花玦解围般:“只是没得手。”

    “难道上君不好奇是谁做的?”花玦的眼光似乎有一股迫人的意味。

    “谁?”百花嗓音微微干涩,一滚战栗的热血从心肺处涌上头脑,宽袍大袖之下,才包好的手火辣辣的发疼。

    她心中闷得慌,将手腕上的银叶丝缠绕翠玉镯取下拽在手心,那镯子于瞬间裂出如蛛如网的细缝:“公主可将此事秉呈了天帝天后?”

    花玦的目光一分一分的在她脸上游弋,眼见她压制下的一张平静的脸越来越苍白,最后绷成蟹青色,唇角抑制不住的轻微抽搐,才慢慢说道:“未央宫除了本宫一家血亲,便只有阖宫宫女能够进出,宫外设有严厉的禁制,四处又有巡逻的天兵天将,再没有别人能进入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