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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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盯着花玦远去的背影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花玦自动屏蔽了自身后而来的唰唰几道带毒的锐利目光,心情甚好,眉眼轻扬。

    阿萝回味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踌躇问:“公主,你刚才怎么尽和百花上神瞎扯呢?”

    阿萝性子单纯,说多了反而弄巧成拙,花玦打个呵欠:“夜深了,阿萝,我们回宫休息,我累了一天,十分疲倦。”

    阿萝见状,迷糊了半天,也不好再问,只得应了一声是。

    第二日,清澈的阳光从宝相花软烟罗窗纱斜斜透进来,软红银粉,如梦如幻。

    苏冥纯净而悠扬的嗓音,慢吞吞叫她:“五妹妹,起床了。”

    花玦顶一头乌压压乱糟糟的发,揉一揉惺忪朦胧的眼,从秋香色折枝海棠团福缎面棉被里露出一个玲珑娇俏的小脑袋:“冥哥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就这么闯女子闺房你要脸吗?”

    苏冥啧啧,胡乱揉她的发:“你才多大点啊,那身体构造和三弟有分别不?你就男女有别了?”

    果断的打掉他的手,冷冷道:“你拿我和苏赢那人渣比?”

    她的目光阴冷,苏冥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那分明是一张充满仇恨的脸,一霎眼又没了,嗽一声,转移话题:“不是,你说说你这未央宫是怎么回事,一进来就瞧见阿萝一个人在扫地,有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

    其他那些宫女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在你生病时开溜,这时又不见半个人影。”

    “那些人啊。”花玦没睡饱,沉沉阖眼:“我在父君处请了谕旨,去了仙籍,贬入轮回。”

    苏冥没料想事情变成这样,这个妹妹怎么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她以前是最不喜和这些宫女们计较的,怎的病了一场性子也变了?

    想来生病时吃了不少苦心,才想通了这些,苏冥给自己一个最合理的说法说服自己,关怀花玦:“司命星君处怕一时半会儿没有人手安排给你,不如我从宫里遣两人来照顾你?”

    苏冥自从失宠,日子也不好过,颐华宫就那么两三个小仙娥。

    她听说偌大的宫殿那几个小仙子照顾不过来,好多角落都生了灰尘。

    花玦懒懒的:“冥哥哥,你的好意花玦心领了,只是妹妹一向爱清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未央宫有阿萝和小勉就够了。”

    阳光温煦和暖。

    花玦睡的迷迷瞪瞪的。

    苏冥一时捡不到话头说。

    黄花梨雕石榴花拔步床很大,她一个小小的身子如身在一片无垠的海域上的一叶扁舟。

    苏冥自太子之位被废,父君不喜他,母后因为要照顾花玦少顾及到他,在颐华宫他的寂寞孤独无人能懂,正和花玦此刻的情景相同。

    苏冥小声和花玦商量:“五妹妹,你可否挪一挪身子?”

    “恩?”花玦睡的懵懵懂懂。

    苏冥真心诚挚的说:“我想上来躺一躺。”

    花玦在昏昏沉沉的睡意下不知不觉的腾了位置。

    苏冥躺上来后,她一只手触碰到他微凉的衣角,一个鲤鱼打挺,惊醒过来,虽然她现在是五岁小毛孩儿的身体,对方也不过是小小少年。

    但她的心理年龄却实实在在的活了三千多年,突然和一个小男生睡一起,怎么着都觉着怪异。

    她一紧张就大着舌头说话:“冥哥哥,你怎么上来了??”

    苏冥疑惑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私心杂念:“不是你让的我吗,我就是觉得你睡过的床一定很温暖..”

    “”

    花玦习惯穿衣睡觉,此刻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所以直接下床:“冥哥哥,你继续睡吧,我去醒醒脸,再帮我们弄点吃的。”

    如果是以前的花玦,一定觉得苏冥是变态。

    然而经历过血腥的洗礼,在幽川渡过千年,她已知道,有时候孤寂就像一剂毒药,会腐蚀人心本来的温度,忍不住就会向有温暖的地方靠近。

    幸好有温辞在,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白的熬下去。

    经过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槅扇时,阿萝一身月白色碧水荷花裙在透彻出尘的阳光下忙忙碌碌的洒扫院子,不时直起腰身,抹一抹额上细密的汗珠。

    简单的洗漱完,花玦于是决定不去叫阿萝,自己下厨动手做吃的。

    苏冥躺在温软的床上,头枕着双手,沉水香朴素悠远的香气飘浮在鼻端,让人莫名的安心。

    他几乎都要在这沉静内敛的气息中睡着了,耳边传来花玦的声音:“冥哥哥,起床吃饭。”

    神仙是不用食五谷的,为了提升修炼境界,甚至要连日辟谷,才能清除体内浊气。

    然,他们生来为神,自然是不用理会这些的。

    花玦做了一碗冰莲粥,一小碟脆萝卜,一笼蟹黄包。

    “你尝尝。”她把推玉色瓷碗推到他跟前。

    热气腾腾的饭香扑了他满面。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最长也不过八十年罢。

    母后最爱为他做这些精致又费心思的吃食。

    冰莲的浅淡甜意融入粥的清香,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脆萝卜以柠檬汁、小辣椒、苹果条、糖果腌制,薄而脆,甜辣适中。

    两人默默用早膳。

    “大皇子,公主,有人持帖拜访。”阿萝上气不接下气。

    花玦放下玉簪花银勺,眉眼未动:“是谁?”

    阿萝眼中一抹神秘的笑意,凑上来:“公主出去瞧瞧就知道了。”

    不是她不说,是那位说要给公主一个惊喜。

    花玦猜到了几分,心脏一点点透冷下去,拂袖:“既然如此,走吧。”

    未央宫外,倾鸾一袭鹅黄缕白银轻罗长裙,如缎的青丝上简单一支紫鸯花簪,双眸剪秋水,十指拨春葱,清丽脱俗,不可方物。

    果然是她,花玦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裹挟着凌厉之势湃击而来,凝了凝神,走出去。

    倾鸾盼着花玦出来了,立刻扬起一张甜笑的脸,亲热的上来执花玦的手,没想到花玦一偏,她的手就这么尴尬的举在半空,余光扫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半晌才讪讪了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