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很晚，这期间老板娘还让人给送来了炒饭。芳芳看到炒饭才觉得自己很饿了，她心存感激，狼吞虎咽地很快吃完饭，起身想帮着做点什么，看了看，觉得帮不上忙，就又这角落里坐下了。现在她可以静静地想心事，然而，她完全没有心事可想。她什么都没有，她又会像以前那样午休无止地打工，被骂，偶尔偷个懒便觉得是幸福的。而且，她想着过两天，偷个空要去给二姐说一声，自己在哪儿打工，要不，万一二姐不干了的话，还真不知道到哪儿找去呢！

    老板娘终于忙完了，叫上她赶紧跟她去，说自己还有很多事呢，一出门，老板娘赶紧打了一个车，上去说了一个地址。然后往靠背上一靠，闭眼休息了一下，才跟坐在后排的芳芳说：“我刚才打电话了给我这个好姐妹了的，你呢，要是不愿意的话尽管可以回来找我，放心，没有谁能逼着你做什么”到了目的地，下车后，老板娘又带着她走了十几分钟，路上又给她交代：“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你十九岁了啊，要不，你知道的，没有人肯要你打工。”终于走到一个叫“白莲花”的KTV。芳芳有些纳闷，为什么不直接坐车到这里下。但是，容不得她多想，里面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迎了出来：“姐，怎么现在才到？我都等好久了！”

    老板娘不耐烦地把芳芳往这个女人面前一推，说：“喏，就是她，芳芳。如果你们不满意的话就让她回来，她是有去处的啊！我这就走了！”说完，没有任何客套，转身就走了。芳芳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心里有些发怵。她想起了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情节，女孩子被骗到声色场所接客，被各种打，被各种玷污。一时间，她甚至有点想转身就跑，好去追上老板娘。但腿却像被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只见这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然后说：“来到这里先锻炼一下，看你能不能适应这里的工作。不行的话，随时可以走啊！以后你叫我萍姐就行了。”然后往自己的身后看去，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小莉，带她先去安顿下来，把衣服给换套合适的再说。”听到里面传来了温柔的年轻女子的回答：“来啦萍姐”然后身影一闪，一个穿着得体的淡绿色小套裙的女子走了出来，说了声：“跟我走吧”就过来挽着芳芳的胳膊，柔声地问：“你叫什么？多大了？”

    芳芳心里定了点儿，因为她觉得这个叫小莉的女孩儿应该还没有自己岁数大，小小巧巧的，说话又温柔。虽然第一次见面就来挽着自己胳膊什么的有点不自在，但总比凶神恶煞的好。她边跟小莉朝升降梯走去，边回答她：“我叫芳芳，十，十九岁了”她差点儿说成“十七岁”的，幸好想起老板娘交代过的话。

    小莉挽着她进了升降梯后，按了个15的数字，又毫不掩饰地仔细看芳芳，此时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对芳芳说：“芳芳，你要是打扮打扮，肯定特别美。”芳芳一听这话，羞得脸颊绯红，低下头去：“怎么会......”到了十五楼，小莉依然挽着芳芳，在过道里走了一段，走到房号为31的房间，用房卡打开了房门。这间屋子看起来就是宾馆的标间，有两张床，床单也都是宾馆的那种白色，但是，两张床上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人衣服，梳妆台上也乱七八糟地放满了化妆品。小莉这时候放下芳芳的胳膊，指了指一个角落说：“你一定累了，先休息。那里就有卫生间可以洗澡。我给你找一套衣服换上。现在我先下楼工作。你要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下楼找我，就说找小莉姐就行了。”说完，去床上翻找衣服。芳芳答应了一声：“好，谢谢”就朝她指着的角落准备去洗澡。她还没走到卫生间，小莉就抱着一团衣服，跟上她，说：“来，穿这个，应该行”递给她，就出去锁上门走了。

    芳芳反锁上门，赶紧冲澡，换上衣服，是一条白色蕾丝长裙。既不很暴露，也不是很贴身的，穿在身上还有点宽松。一时间芳芳还蛮高兴了，毕竟小女孩的爱美之心嘛。她穿着裙子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觉得仙仙的、美美的。于是她准备就这么穿着下楼去找小莉姐。这时芳芳又看到胡乱堆放着的化妆品，她小心翼翼地去试着摆弄起来。女孩子对这些东西有着天生的敏感，她虽然从来没有用过化妆品，但身边从来没有缺少过化妆品。同伴们用的各种各样劣质的、女主人们用的。所以，她慢慢地摆弄这些化妆品，试着在镜子面前朝自己的脸上涂抹着，她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到这个地方的担忧。

    又过了一会儿，她在镜子面前沾沾自喜地搔首弄姿一番之后，心里雀跃着，也忐忑不安地下楼去了。

    到楼下出了电梯，她循声朝音乐声处走去。越走近，。走到大厅，看到在朦胧的柔和的暧昧的多彩灯光下，有个柜台，边上有几个矮沙发，是空的。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女在忙着。芳芳觉得有些眩晕，像是在梦中。她又觉得脚底下像是高低不平，不敢快步走。因为地上也是各种灯光在晃动。她定了定神，才向柜台走去。走近了，看到柜台里的小莉正坐在一台电脑前不知道在忙着什么，眼睛盯着电脑。芳芳怯怯地喊了一声：“小莉姐！”小莉应了一声：“干嘛？等一下啊”然后很快停了手上的活，站起来，仔细辨认芳芳：“你是？”“我是芳芳，就是那个刚来的”小莉这才恍然大悟，又仔细看了看她，微笑着说：“哦！是你，对不起，我一下没有认出来。”停了会儿，又说：“这样，你看你是愿意先从打扫卫生做起呢，还是想当包房公主？”“什么？什么公主？”

    小莉思索了一下，走出柜台，看看她穿的衣服。再看到她脚上穿的鞋，然后说“你这运动鞋不行的，不配这条裙子知道吗？你还有没有其他的高跟鞋？芳芳低下头“没有”小莉有些为难，说：“但是我又没有合适的鞋。嗯，这样，你跟我去找找看，没有的话你要不买一双。”说着，带着芳芳朝另一个房间走去。问：“你穿过高跟鞋没有？”“没！”“穿多大的鞋？”“36码”小莉转过身，又思索着停下，眉头皱起，像是有些不耐烦但又强忍着“我这里确实没有合适你穿的高跟鞋，你今天晚上就先跟着我熟悉一下环境，有什么能够做的呢你就看着做，明天正式上班”

    芳芳这时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行行，小莉姐”又跟着她折回柜台这，小莉喊住了走过大厅的另一个姑娘：“小俊，你找一双你的拖鞋给她先穿着，配这条裙子的，不要高跟的。谢谢”小俊看了看芳芳，答应一声走开了，没多久，就拿了一双鞋放到沙发旁，笑着对芳芳说：“记得要还我的哈！”就走开了。

    芳芳坐下准备换鞋，她看眼前这双拖鞋，粉色的很厚的底，前面毛茸茸的一圈，她喜欢极了，穿上之后站起来，瞬间长高了十厘米的感觉。她更加高兴了。然而，并没有人分享她的快乐。年轻人们仍然走过，忙着自己的事情，轻言细语地说着话。她赶紧看着小莉姐，想给她帮忙。然而，她什么都不会。她只是拖着长裙子大厅里走着，有时有客人来了，到柜台前刷卡，然后，需要领客人到房间去，她也不知道怎么去。有些客人到沙发上坐一下，她还好，会看眼色，马上从饮水机上拿了一次性杯子，接了温水给客人递过去。然而，客人并不理睬她，马上就去包房了。水放在那儿根本没碰。芳芳觉得可惜，正好自己口渴。客人一走远，她赶紧端过杯子自己喝了起来。但是，被小莉姐低声地制止了：“芳芳，放下!”芳芳没有停下，说：“不要紧不脏，倒了停浪费的”小莉从柜台里走出来，把她拉过去，说：“看样子，你根本没干过。要是萍姐看到我就要遭殃了！”在墙边，小莉低声地快速地说：“这到处都有监控的，客人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们都是不能碰的。”“小莉姐客人根本没喝过”“快别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快别给我添乱了。唉！”又走开到柜台里忙去了。还撇下一句话：“你先上楼去，涂上指甲油。哦不，你肯定不会。算了算了。你就在旁边看着吧！”

    芳芳有些不知所措地尴尬地站在哪里，她心里想不明白：怎么就不能喝这水了呢？她像是被罚站一般，傻傻地站在那儿。偶尔，小莉会喊她一声，断断续续地跟她说交代先熟悉这两层楼房间号的分布。然后，每天早上10点要进行培训。而对于芳芳呢，头一个星期要提早一个小时进行训练。而且，晚上下班后要先回到刚才的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通过一条通道，到这栋楼后面的地方住。每个月是要交租金的。衣服化妆品什么的现在芳芳都是用她们的，也都是要用自己的工钱付费的。等等，直到凌晨2点多，才来了一个一脸疲惫的年纪相仿的女孩，小莉叫她把芳芳带去休息，明天九点来这个大厅报到。

    芳芳跟着这个打扮妖艳的穿着高跟鞋走路妖娆的女孩子走过一段很长的昏暗的通道，准备去住的地方。而且，之前，她早已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她跟在后面，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土老冒似的。而且，整个晚上，她做的工作好像就是给客人倒了两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