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跟这这个打扮妖艳的女孩走出大厅，朝着后面一条黑暗的通道走去。穿过这条通道，又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和刚才的KTV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破破烂烂的，到了一间屋子前，女孩打开房门，打开灯才发现，不大的房间乱七八糟的大概挤了十几张床，上下铺，一看都是女孩子们的东西。女孩把最靠近卫生间的那张床上的东西往旁边一张肮脏不堪的沙发上一扔，说：“你就睡这儿，明天早上跟着我们一起去上班。”然后冷漠地去冲澡，睡觉。芳芳一看，虽然住的人多，但居然几乎没有人在睡觉。应该是不回来的吧！她也不敢多想，赶紧睡觉。没有再冲澡，也没有衣服换。

    第二天早上，当芳芳听到嘈杂的人声时，她赶紧起床，一看，吓了一跳。屋子里全身女孩子们。多数还都是只穿了内衣在屋里晃动。芳芳有点蒙，这些人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看起来是才睡起，但是昨天半夜的时候不还是没有人吗？而且，现在到底是几点了呢？她四处张望，终于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看到挂钟，指向的是九点三十七分。芳芳吓坏了！惊慌失措失措地叫道：“完了完了！让我九点就去的！”想到这，她差点哭出来了。而旁边走来走去的女孩们没有谁注意她。哪怕她是个生面孔，哪怕她刚才说的话。芳芳有些害怕，不敢耽搁，但又想到自己找不到路。只能等她们了。看她们忙碌地上卫生间，换衣服，化妆，她非常希望看到昨天带她来的那个小姐姐。但是，她完全认不出。而且，她应该也是在这些忙碌的身影当中的，但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她心神不定地观察着，觉得有两个小姐姐都很像。她张了张嘴，想问问，但她们根本不看她。她只好闭嘴了。

    差不多九点五十了，芳芳如坐针毡地等姑娘们拾掇停当，陆陆续续地出门了，她跟着那个有点像昨天带她来的那个女孩一起出门。路上也没有人跟她搭话。她在心里嘀咕着：怎么这么晚了不吃早饭的吗？肯定是到上班的地方吃？这么想着，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白莲花”KTV，那几个大字在早晨的阳光映照下，并不显眼。进去之后，也没有昨天的多彩迷离的灯光。有的只是惨白的灯光和一些在打扫卫生的人员。一进屋，姑娘们就一下子散开了。

    芳芳赶紧走到柜台前，想找到小莉姐说明情况。但柜台里面已经不是小莉了，而是另外一个和小莉姐穿着一样制服裙子的女孩儿和另外一个男孩在忙碌着。她赶紧说：“姐，我是芳芳，昨天小莉姐让我九点来上班的，但是我......”女孩抬起头，看了芳芳一眼，说：“知道了，扣工钱1000块。你现在先去打扫包房，11点半打扫完到我这里报到。会有人检查的。”停了下，又跟男孩说：“小勇，你先去教她要怎么做”这个叫小勇的男孩，瘦高的身材，染着黄发，还戴着耳钉，穿着贴身的黑色制服。很时髦的样子，芳芳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隐隐有点害怕。他应了一声，带着芳芳来到旁边的一间包房，给她指点着要怎么做。芳芳答应着，男孩很快走开了。芳芳开始打扫卫生时，才开始思考“扣1000元钱？天啦！这可怎么办？我工钱到底有多少啊？”她以前打工，不论是在饭馆洗碗，还是当保姆，基本都是500元包吃包住。而且，这还算是高的，以前更少。要是这样的话，我得不吃不喝干两个月才能还清啊！而且，重要的是，这才是第一天，以后也一下就扣这么多的话......想到这，她有些想跑了，心里想，大不了我去找我二姐去！大不了我再去饭店洗碗去！她边打扫卫生，边这么想着。

    虽是想着逃跑，但是，她还是手脚麻利地干着活儿。对于她来说，干这些活儿是驾轻就熟的。她原本就做惯了，而且，她本来也是个能干的女孩。只是，因为没有手表，她得不时地到她熟悉的地方大厅去看看时间，以免又晚了。

    凭良心说，这些卫生还真不是难为她，干了一会儿，她就赶觉得出来，给她干活的时间也绰绰有余。这下，她又升起了希望，觉得如果就这么点儿活的话也还是可以干一段时间看看的。不过，今天要瞅个空到外面去买个手表和闹钟，然后再问一下工资是多少。不能低于500元，否则就拉倒。

    这么想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但是，这倒也难不倒她，跟小姐妹们先借点或者跟老板先预支工资的话，一般情况下也是可以的。

    很快，她打扫完房间，到大厅的时候还有点时间，她盘算着自己要买的手表和闹钟，大概需要50元钱吧，给柜台里面的小姐姐预支工资吧！她想好了之后，跑到柜台前给姐姐说：“姐，房间我打扫完了，可以检查了”“好，知道了”“姐，我想预支50元钱工资买个闹钟和手表行吗？”这时这个女孩才抬头认真审视着她：“预支50还是500？”停了一下，马上说：“不行，不管是50还是500都不行。你这一出去不来了，那还不是我贴钱啊！你有什么押在这儿的东西没有呢？像是身份证什么的？”“我，我身份证弄丢了！”“那不行”“可是，我上班的话......”“不行。你明天开始都跟着她们一样的时间来上班就行了。实在不行你就走，还不用扣那么多工钱。你自己想清楚再说。”女孩声音不大，完全不是责怪她斥责她，甚至还有些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说这些话会伤害别人。

    芳芳想想也是。她又回到了机器一般的仅仅是干活的日子，没有人尊重自己的想法，没有人照顾自己的情绪，更没有人顾及自己的面子。人们很正常地怀疑她想借了钱就跑，口气很轻松地说出不愿干就走人。芳芳呆呆地站在柜台边，有些心塞。本来她是任凭别人羞辱，而不以为是羞辱的，直到到马阿姨家之后。她才懂得了什么是尊重，什么是被尊重。渐渐地，她也有了做人的尊严，她才觉得被人尊重和信任是很美妙的感受。但是，她亲自毁掉了这一切。她不明白的是，在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与被尊重中，信任与被信任也是存在其中，如果一旦毁掉就再也无法建立起来。而她，因为没有人教给她这一切，她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迁怒于马阿姨，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芳芳稍微难受了一下，觉得照她这么说的话，确实也未尝不可。先干着吧。

    芳芳这一天的工作就是各种打扫卫生，甚至连早饭都没有吃。而且，她发现那些女孩也没有吃早餐。直到午餐吃快餐的时候，女孩儿们也吃得很少。而芳芳盛了一大盘吃得狼吞虎咽，芳芳吃饱了之后开始羡慕那些女孩儿，她们美美的，好像都不食人间烟火的个个像小仙女一般很是让她羡慕。羡慕之余，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成为她们的。她只能是伺候她们的份儿。她只想知道工资是多少，几点上下班，每天都是打扫哪些地方才算完。

    她犹豫着，心猿意马着干完一天的活儿。这期间，她看着那些女孩儿们漂漂亮亮地一起走来走去，低吟浅笑，还在门口训练怎么站怎么走，怎么微笑。她羡慕极了，想着，要是自己这辈子上班就是这样上该多好啊！唉，算了，自己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

    这一天，快黄昏的时候，萍姐来了。芳芳一看她进来，又惊又喜。说实话，她从昨天看到萍姐的装扮时就还是有些顾忌的，那浓妆艳抹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心狠手辣的嬷嬷。但是，她又不得不找她谈谈，自己到底多少钱的工资，为什么就被扣了1000块钱，是不是她们趁萍姐不在乱来。所以，她带着欣喜赶紧迎上去：“萍姐，我是芳芳”萍姐看了看她，思索了一下才说：“哦，昨天来的芳芳啊，怎么样还适应吗？”不过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嫌弃地看着她的穿着，说：“怎么还是穿的昨天的衣服，不是让小莉带你换了吗？小莉呢？”芳芳赶紧说：“小莉姐带我换了的，是我”萍姐问：“怎么，后悔了？我们这儿可从来不勉强人的哦，想清楚”“后悔什么？打扫卫生么？不！只是不知道我的工资是多少”“工资？她们没告诉你吗？我们这儿除了清洁工，像她们这些包房公主是没有工资的，是拿提成的。这你都不懂吗？”

    萍姐说到这儿，又嫌弃地看了看她的穿着，说：“哦，你是不懂。来，我教教你。但首先你要明白，你到我们这儿来，是要做那些打扫卫生的大妈们做的工作，还是像那些姐姐们一样，做公主的工作？”芳芳听到这儿，有些迷茫，萍姐是说自己可以像她们一样，每天漂漂亮亮地就把钱给挣了？她有些迟疑地对萍姐说：“您是说，我可以像她们一样？那工资是多少呢？那些漂亮衣服，化妆品我都买不起呢！”萍姐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笑起来还真好看“你只要喜欢，，你都可以挣到的，而且，可以挣到很多的钱”“那好啊，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