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就这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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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容琛跟杜母一同出了病房,他先是去叫护士给杜衡换吊瓶,而后便跟杜母到医院后面的花园走走。

    说实在的贺容琛不怎么喜欢跟长辈聊天,况且还是这种不待见他的长辈,他更加没辙。

    他向来嘴巴不甜,不知道该如何讨好长辈,论会讲话,还是杜衡比他强。

    他刚才也是有听到杜衡跟她的争执,杜衡的情绪过激,贺容琛不好让她们俩再单独相处。

    “伯母,您别太在意刚才的事,杜衡刚刚做完化疗,情绪不太好,很容易激动。”贺容琛先是替杜衡道歉,见妇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继续道:“他……今天刚做完第四次化疗,情况还算是乐观吧。您别看他跟您吵架好像是中气十足的,前几次做完化疗的时候,他上吐下泻的,有时半夜还会流鼻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几次杜衡做完化疗,大半夜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贺容琛很心疼,可是心疼归心疼,对杜衡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他帮不到杜衡,他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知道您反对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来讨好您。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得罪您,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听完。”

    贺容琛一本正色的看着妇人,妇人微微点头,示意要贺容琛说下去。

    “我和杜衡都很想得到你们的认同,两个男人在一起图什么?我不能给他什么保障,甚至连孩子都没办法给他。光是外人听到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就已经够荒谬了,那些难听的话,杜衡比我听得要多。”

    贺容琛淡淡的说着,提起杜衡以前的事,他总觉得愧疚。

    如果以前早一点知道,早一点注意到杜衡这个人的话,他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我和他大学才认识,那会杜衡在大学里常常被人在背地里说一些难听的话,那些话他是知道的,也有些人会当着他面做一些下流的动作。”那些难听的话,令人难堪的事,杜衡知道的多了。贺容琛很心疼,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谁都不愿意接近他,生怕他有什么传染病。”

    大学里大家都明面上跟杜衡关系很好,在背地里骂他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虽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但我也没有帮到他。”眸子一暗,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愧疚,“我和那群人一样,坏透了,都以为杜衡不是什么正经的人。我也对他说了很多让他难过的话,甚至比那些人还要坏。”

    对杜衡以前做的事情有多过分,贺容琛现在就有多后悔,悔到肠子都悔青了。

    “杜衡是个很勇敢的人,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我和他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发现他并不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是见多了听多了那些事情,麻木了。”

    杜衡刚和他在一起那会儿,和他出门都不愿意跟他亲密些,只要路人投来视线,杜衡就会立马离他远远的。

    好几次他们都因为这些事而吵架,那时候贺容琛不能理解杜衡,等到理解杜衡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一直不愿意带我去见你们,我也跟他闹脾气,闹了以后,他才告诉我原因。”那时候贺容琛足足一个星期没有跟杜衡说话,不管杜衡怎么哄他,怎么逗他,贺容琛都不肯理他。

    后面听到杜衡说起那些缘由,贺容琛后悔了,心疼的抱住杜衡,抱了很久。

    “他说舍不得我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说到这里,贺容琛不由轻叹一声,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红,“您说他不好吧。他对我特别好,对我比对自己还要好。所以我特别想对他好。”

    可不管怎么样,都不如杜衡对他一半好。

    “其实我也不懂,喜欢男人真的这么丢人吗?”贺容琛哑着嗓子问,他已经弄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您认同我,我只想跟杜衡待在一起。我们这种想法很奇怪吗?”

    奇怪吗?只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想要在一起,就这么简单罢了。

    “你们现在会这么想,过几年就不会了。”杜母淡淡地说道,“你们怎么会有一个人先放弃,总会去成家,总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孩的。”

    她只不过不想看到杜衡一直执着下去,最后在她死去后无法看到杜衡安稳的过日子罢了。

    “可我喜欢他,我不会结婚的。”

    妇人摇了摇头,缓缓道:“你现在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们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你现在可以保证,那过几年呢?这种三分钟热度的喜欢过了以后呢?我的杜衡还是喜欢你,你真的能保证你还喜欢他吗?”

    她是知道贺容琛这个人,很早就知道杜衡喜欢这么一个人,可是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个结果。

    杜衡爱的太小心翼翼了,她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很心疼,想要帮帮他。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不会爱杜衡这么久的。”杜母看着眼眶微微发红的贺容琛,有些于心不忍,“你爱杜衡爱得比他多吗?你能让他不再受伤吗?”

    贺容琛能够做到吗?

    “我能。”贺容琛坚定的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我不会再让他受伤的了,我比谁都要爱他。”

    他现在舍不得见杜衡一点疼,杜衡疼了,他也会跟着心疼。

    贺容琛突然跪在地上,恳求的看着被吓了一跳的妇人,目光真诚。

    “伯母,您就同意这么一次吧。我一定会对杜衡好的,就这么一次。”贺容琛急切的望着妇人,“您就当让杜衡开心吧,让他跟我在一起,行吗?”

    周围投来奇异的视线,杜母一下子乱了阵脚,连忙拉起贺容琛,可贺容琛怎么也不肯起来,就这么跪着。

    “你这孩子这是干嘛啊,快起来,别人都看着啊。”

    那些人的视线格外刺眼,余光一扫,全是那种打量的视线。

    “我不在乎。”贺容琛道,“杜衡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怕什么?”

    杜衡以前遭受过多少这种视线了?他说了什么吗?

    现在这些人好奇的视线算得了什么?

    杜母一怔,愣了几秒,看着跪在地上真诚的人,心一软,无奈的叹了一声,扶起贺容琛。

    “就这么一回。”

    一听,贺容琛咧嘴一笑,笑得特别灿烂,很是感激。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