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修长且苍白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脸，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同一块地方轻轻刷过，每拂一次笑容便增上一分，使得他原本平庸的相貌似乎也随之美了几分，忽然自他口中轻吐出两个字来：“傻瓜……”

    出声还是哑的，一点都不好听，这两字也不知是在说谁，可他不嫌弃自己。

    这个吻他等了好久，以为不会有了，却突然做梦似的得了，虽然轻如羽毛一般，竟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欢喜雀跃，恨不得立刻开口告知天下所有人，告知所有人他得到了一个真心实意珍贵无比的吻，相较于昨夜尝到的所有好滋味，他更满足于这个轻吻。

    “沐小白，昨夜出什么事了？”

    陌言听见外头轻歌的问，若是换做平日他可能会觉得她多事，这会儿竟丝毫不。

    他在想，他那可爱的人儿吻他时是怎样的表情，又是怎样的心境？

    他的耳力极佳，听见他那傻瓜越来越远的声音：“没事，轻歌，我得出门一趟，你帮我提醒丫头们别忘了给驸马送药去……”

    唉，那些毒药总算没白喝，他不是都得了一个吻了么？

    这个夏日的清晨，有个男人似乎高兴得快疯了，虽然起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吻……

    以侧夫人身份嫁给陌瑾已经第三日，轻歌的装扮也全然变了，虽然仍是一身绿色衣衫，从料子到做工都精致了许多，发髻也绾了起来，插上了两支碧玉簪。

    人靠衣装，换了装扮的轻歌较之以前端庄稳重了许多，若不开口，很有几分官家少奶奶的样子。

    “轻歌，陌瑾待你如何？”

    轻歌执意要送万俟沐出门，听见她问，轻歌迟疑了一瞬，笑答：“挺好的啊，相敬如宾，沐小白你也知道陌瑾的性子，虽然年纪不大，人还是不错的。”她的语气异常轻松。

    万俟沐分不出她话里的真假，只是叹道：“我不大懂夫妻间的事，虽然比你成亲早了两个月，很多事我自己都没弄清楚，所以，不能教你怎么做才合适。但，有一样，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千万别瞒我。”

    轻歌笑起来：“他哪里能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百无一用的，我要是想收拾他，立刻叫他满地找牙！放心吧，沐小白，他不敢欺负我的……倒是病驸马，我听丫头们说你们似乎处得不错，他……有没有欺负你？”

    最后这句，轻歌问的格外小心，仔细注视着沐小白的表情变化，明显看到沐小白咬了咬唇，脸似乎也红了，轻歌心里忽然便“咯噔”一下。

    “没有，我和陌言还是老样子……”万俟沐笑答，嫁了人似乎真的很不好，有些话她已经不能再对轻歌说出口，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他这病能不能好……”

    欢喜悲苦从来如人饮水，轻歌无法替代沐小白去痛，沐小白也同样不能代替她受苦，毕竟不是心有灵犀，若想存心隐瞒，谁也能装得出欢喜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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