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女真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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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羽说想要团练,李如柏却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可我大明朝并无设团练使,就算要练兵,那也是巡抚的职责。你一介平民,怕是。。。。。”

    林羽正色说:“但本朝也是有先例的。戚继光当年在浙江平倭,私募悍兵三千,大破倭寇,即为名扬四海的戚家军。我想仿戚将军之先例,募兵抵御建奴。”

    李如柏还在犹豫。

    林羽继续说:“辽东卫所兵制已经糜烂了,兵将全无斗志,若是继续如此无所作为,沈阳危在旦夕。若李总兵你还有一丝良知尚存,便请让我领个临时官衔,募兵御寇。”

    李如柏仍然摇头,叹气说:“我一个贪生怕死的败军之将,已是日落西山,很多事也说了不算了。募兵一事,我得和杨大人商议一会。”

    林羽心中冰凉,苦笑一声,刚才的壮志雄心荡然无存。

    自己有仿戚继光之志,奈何此地没有胡宗宪啊。

    林羽抱拳作揖,向李如柏深深鞠了一躬:“李总兵,在下告退了。我不忍见辽东生灵涂炭,今晚便会离开沈阳城。告辞了。”

    说着,林羽赌气转身而去。

    李如柏很是平静得看着他离去,并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名将官气喘吁吁得跑到大堂内,气喘吁吁得说:“李大人,不好了。女真人的骑兵过了浑河,正在沈阳城外杀人呢。”

    李如柏被惊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萨尔浒惨变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令他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惨白,

    好半天才缓了过来,李如柏连忙起身,一把拉住林羽的手臂,说:“林先生,跟我去城墙一观究竟。”

    林羽感觉李如柏抓着自己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浑身的肌肉僵硬,可见很是紧张。

    仿佛只有抓着林羽一起上城墙,他才不会害怕似的。

    林羽见李如柏这位曾经擅长冲锋陷阵的平倭猛将,竟成了被惊吓到的小孩子一样,心中苦笑不已。

    这女真人到底有多可怕啊。

    两人一起出了经略府,坐着马车到了城口,下车上了城墙。

    此时,城墙上早已围满了大批将官兵士,乱做一团,一个个都在眺望着远处。

    李如柏带着林羽一上城墙,立刻有不少将官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李如柏和林羽找了一个视野辽阔的位置,眺望远方。

    只见远处一小队女真骑兵正在大肆掠杀浑河岸边的平民。

    这些平民原本都是过往的客商、路人,刚刚渡过浑河,想进沈阳城的。

    没成想到,刚上岸,女真人的骑兵就杀来了。

    一支大型商队第一时间被击溃,一队女真骑兵在商队的人群中来回冲杀,杀得人头滚滚,鲜血染红了原野。

    浑河岸边近千余百姓,如同牲畜一般被女真骑兵驱赶杀戮,但凡只要成群结队,便有女真骑兵结成阵型前来砍杀。

    无数百姓成哭喊着,朝着沈阳城跑来。

    可惜,此时的沈阳城内早已是风声鹤唳,城门紧闭。

    十几个脚程快的百姓,率先冲到城墙,但却过不了护城河。

    他们在城下苦苦哀求,请求城内守军将吊桥放下,但城内守军却置若罔闻。

    这时候,又有几十个军人模样的明军将官惊慌失措得跑到城下,拼命嘶吼着

    “我是总旗官查布,城上的兄弟们放下吊桥让我们过去吧。”

    这查布是沈阳城附近哨所的将官,原本正在执勤,却好死不死得遇上了这次女真骑兵的突袭。

    林羽一眼看去,发现人群中有些个眼熟的,竟都是申屠翰的手下,前段时兵士间还一起喝过酒吹过牛。

    林羽见有认识的人,很是急切得说:“李总兵,放下吊桥,让他们进来吧。我看这支女真骑兵只是前哨部队,人数不过两百人,我们城内有守军七万啊。何必怕成这样呢?”

    所有的将官都看向李如柏。

    李如柏沉思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正想说:“放下吊桥。。。。。”

    但这时候,突然一个苍老声音传来:“不准放。现在敌情不明,万一有女真大军在附近埋伏呢?万一这些难民之中,有女真人的奸细呢?吊桥一放,被女真奸细砍掉绳索,就收不上来了。”

    所有人回头看去,只见杨镐杨经略领着一帮文官也上了城墙。

    杨镐身旁跟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将。

    这武将一看见林羽,立刻指着他说:“杨大人,就是他。就是他这刁民绝了犬子的后。请杨大人为末将做主。”

    林羽听了这话立刻明白了,这位武将应该是那栾云的老爹栾参将,特地跑来告状了。

    不过,杨镐现在畏惧女真人,心里没底,得靠着林羽的谋略御敌,也不敢随便为栾参将的儿子做主。

    杨镐只能说:“栾参将,现在不是谈私人恩怨的时候,女真骑兵都已经打到沈阳城门口了,要是被打进来了。谁也活不了。你和林先生的恩怨,先暂时放一放吧,齐心共御外敌才是。”

    栾参将一脸的不情愿,但经略大人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认了。

    栾参将是个粗人,冷冷盯了一眼林羽,认清了他的样貌,然后一口口水吐在林羽的脚边

    “姓林,你欠我儿子的两颗卵子,迟早要你还回来。”

    林羽却叹了一口气:“姓栾的,看样子,你儿子应该是还活着吧。真可惜,早知道那时候应该下手重一点宰了他。省得他以后恢复伤势,继续祸害别人。”

    林羽话说得难听,气得栾参将手都握刀柄了:“擦你妈的,小兔崽子,有种跟你爷爷单练一次啊。”

    一旁的众将慌忙一拥而上拽住栾参将:“老栾,别乱来,杨大人和李总兵都在旁边看着呢。你怎么敢在他们面前动刀子啊。”

    栾参将这下没脾气了,但林羽却仍然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也有资格跟我动刀?改天你我私下练练,打死无怨,如何。”

    说着,林羽不再理他,转身对杨镐说正事:“杨大人,我已观察过了,附近地势平坦,一望无际,绝对不会有女真大军的埋伏。请放心开城门吧。”

    杨镐却仍然摇头:“努尔哈赤诡计多端,可不能有第二次萨尔浒之败了,还是小心为上。”

    林羽嘴都说干了,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但杨镐就是不同意开城门。

    林羽急了,大叫说:“在下愿领一支骑兵队,替杨大人剿灭城下的这支女真斥候部队。成功了,便是大人的功劳,若失败了,我也死而无怨。”

    杨镐像是老佛入定一般,装作听不见林羽说话。

    林羽这下是彻底没辙了,杨镐不开口,谁也不敢去放吊桥。

    林羽想单枪匹马下去救人,但心中估计也是九死一生。

    最后,没办法了,林羽就让人去找了一些可以装人的大篓子,用麻绳系上,放下城墙,想让申屠翰的那几个部下游过护城河,先坐篓子上来。

    但没想到,这几个大篓子刚用吊绳放下去,城下上百人竟争先恐后得游过护城河,争抢这几只救命的大篓子。

    杨镐在一边看着,叹气说:“林先生,你的计策是好,但可惜你不懂人心险恶。你只放这么几只篓子下去,只救你的朋友,那其他人看见了,会心生怨恨,造成混乱的。”

    正如杨镐所说,城墙下面已经完全混乱了,好多人为争抢这几个救命的篓子大打出手,谁也不甘为人后。

    而这时候,一支五十人左右女真骑兵小队,像是发现这边城墙下的情况。

    他们先是随意砍下自己所追逐的百姓人头,将人头系在腰间,然后目光凶狠得看向那些个,在城墙下争抢大篓子的军民。

    这支女真骑兵小队,不紧不慢得骑着马朝城门这边逼了过来。

    杨镐心中紧张,大声命令:“准备放箭,别让他们接近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拉弓一阵乱射,然而女真骑兵却全在射程范围之外,非但没有一人中箭,反而被他们目测出了明守军的射距。

    带头的是一位面目狰狞的女真莽汉,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箭矢,冷笑一声:“嘿嘿,从城墙往下射,这射距竟不足百步,明军战力之弱可想而知。我们不用怕,继续贴近。”

    这支女真骑兵训练有素,胆子很大,面对七万守军的沈阳城,不慌不忙,继续骑马缓缓接近城门。

    那女真莽汉见距离差不多了,从背后抽出一张硬弓,漫不经心得拉弓射了一箭。

    ‘嗤嗤’几声,两个在争抢篓子的商人被他一箭穿了葫芦,钉死在了墙上。

    他麾下的女真兵士,也纷纷有样学样,箭雨纷纷,朝城墙脚射去。

    箭雨如同死神一般从天而降,在城墙下的人群中溅起了无数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