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此恨绵绵无绝期 017 欲报仇,毒计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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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若+书+吧 茗慎怔怔听完.目露死灰般的失望.苦笑道:“如此说來.惠太后杀我父亲的时候.皇上是知道的.可他根本不想去阻止.因为他心里也是想让纳兰家的人死的.如今我终于想明白了.先是借着贵太妃自戕來削弱纳兰一族.然后给我吃下绝孕丹.呵呵.....什么专宠.什么恩典.全是在为灭纳兰家做铺垫!”

    ...

    初春天气.还带着深冬残留下來的冰封气息.空气冻人的几乎要凝水成冰.

    在这段时间里.文轩再也沒有去过翊坤宫.也沒有传召过茗慎侍寝.而是整天昼夜不休的与姑苏寒、白鹏飞、慕容凡、西林坤这四员心腹大将商议分析.意图将睿亲王暗杀或则令他返还封地.因为他在京都驻军三十万.已经令民心惶惶.朝野动荡.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对根基未稳的文轩來说.都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所以文轩恨不得立刻将他处之而后快.或则令他离京好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一系列的阴谋阳谋.连番过招下來.似乎总被文浩占尽了先机.失策和挫败无疑让本多猜忌的文轩.更加怀疑西林坤和慕容凡二人中.有一个是内鬼.

    前朝风声鹤唳.后宫也不消停.

    在惠太后被禁在慈宁宫静心礼佛之后.宫里发生了覆地天翻的变化.兰皇后一朝扬眉.终于落实了管理后宫的权柄.与燕嫔和灵犀形成了一个党派.开始刻意发难降位的白凤兮和失宠的琳嫔、雪贵嫔她们.

    对于茗慎这位恩宠逐渐衰退的妃子.她们偶尔也会冷嘲热讽几句.但碍于她身在妃位.所以她们也沒敢怎么过分的得罪.

    转眼到了烟花三月.冰冷的气候开始转暖.整个皇后到处一派春暖花开的勃勃生机.美不胜收.妃嫔们全都换上了内务府新制的春装.花枝招展的出來逛园子.串门子.就连宫女们也全都褪去了色深厚重的冬装.清一色的改穿樱红柳绿的娇俏宫裙.

    这日一早.皇后举办春日小宴.邀请诸位嫔妃前往景仁宫赏花品茗.除了雪贵嫔称病不來以外.宫中美人品级以上的小主全都赶來赴宴.衬得景仁宫一时间花团锦簇.万紫千红.

    茗慎也携了彩凤前來赴宴.但打扮的却极为素雅.一袭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烟锦裙.外搭湖绿色妆花素面披帛.头上简单的挽了个髻.随意簪了几支碧玺穿珠的点翠花簪.含蓄中蕴含着妃位应有的体面尊贵.清艳如一阕花间小令.耐人寻味.

    她就着彩凤的手沿着长街缓缓行至景仁宫的拐角处.突然听到一声矫揉造作的笑声从不远处传來.于是停下了步子.朝旁边的看了过去.

    只见景仁宫的门口.灵犀日渐丰腴的身姿在绿萼的搀扶下.如同幼荷般不胜风力的款步行至白凤兮和慕容琳跟前.欲拜不拜的嗲声笑道:“嫔妾给琳嫔娘娘请安.给白姐姐请安.”

    “凭你一个奴婢出身的贱丫头.有什么资跟本宫称起姐妹.”白凤兮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清丽的脸上满是厌恶之色.

    今日她通身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如意暗纹缎袍.髻侧也只是草草簪了两根镀银蝴蝶步摇.便再无其他任何插戴.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的她只是个从四品的贵人而已.穿戴自然不比当贵妃时那般奢侈华丽.

    反观灵犀的穿戴.倒是比白凤兮体面气派了许多.虽然同样都是贵人.但她新宠上位.母凭子贵.又胜在年轻.所以今日打扮的格外娇艳.身上的碧霞云纹的罗裳飘飘如云.下面一条蜜粉色万福苏缎长裙轻盈的随风款摆.衬得她别有一番楚楚可人之风情.

    面对白凤兮的冷言冷语.灵犀也不恼火.只刻意般的抚过自己平坦如镜的肚皮.娇声显摆道:“白姐姐和嫔妾同为从四品的贵人.如今尊您一声姐姐.也不过是看着您比嫔妾年长了些罢了.可不要不识抬举.要知道嫔妾如今可是怀着皇上的龙种.将來若生下长皇子.母凭子贵更是指日可待.不像白姐姐您.色衰而爱弛.如今人老珠黄.怕是要老死宫中喽.“

    白凤兮被她气的眼角泛红.世态炎凉.沒想到一朝失宠.连阿猫阿狗都要爬到她头上來了.不由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哼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过是个背着自家主子爬上龙床的小贱婢而已.也敢跟本宫相提并论.且不说我白家如何显赫.就冲本宫正统嫡出的身份.就比你这个奴才出身的小丫头高出许多來.”

    灵犀面颊微微一抽.旋即仰起鼻孔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后宫之中.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恩宠.只要皇上喜欢.哪怕出身在低贱.也是可以与你们这些名门闺秀平起平坐的.”

    琳嫔因着素日和白凤兮交情甚好.见灵犀才封了贵人.就敢如此骄矜的欺负自己失势的姐姐.在温和的性子也动了真火.于是快步走上前去.狠狠甩了一记耳光在她脸上.

    “不过是翊坤宫里一个背主忘恩的奴才.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算你怀上龙种被晋封贵人.照样还是比不上我的凤姐姐.且不说她出身比你好.资历比你高.单看此时.虽然你们同为贵人.但凤姐姐却是一宫主位.而你却还在翊坤宫寄人篱下.这就是差别.”琳嫔冷冷笑道.一袭青缎掐花对襟袍子显得她淡雅出尘.流云簪上只簪了小朵的攒珠樱色绢花压鬓.不施粉黛也有着似桂如兰的气质.

    碍于琳嫔的位份比自己高.灵犀即便挨了她一巴掌.也只能忍着不敢发作.但她却很是不忿的反唇讥道:“琳嫔娘娘说嫔妾背主忘恩.您到是对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只可惜呀.您的主子如今混的连您都不如了.亏您还有脸说得出口.”

    茗慎在拐角处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禁失望头顶道:“灵犀纵然心气高些.但以往好歹是个温柔婉约的性情.沒想到这才得了位份沒几天.竟然就变得如此猖狂了.”

    彩凤气的跺脚.愤愤道:“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丢咱们翊坤宫的脸面.”

    “罢了.罢了.她再如何.今后都和咱们沒关系了.走.过去吧.”茗慎叹一声.扶着彩凤的手从拐角处处來.缓缓走到了她们跟前.

    “嫔妾给慎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灵犀和琳嫔齐齐敛衣行礼,白凤兮却纹丝不动的傲然而立.甚至还用充满怨毒的眼神狠狠的剜着茗慎.

    茗慎不理会白凤兮的无礼和仇视.反而笑盈盈的对着琳嫔、灵犀抬手道:“起來吧.”

    “谢慎妃娘娘.”二人刚刚起身站定.彩凤忽然走到灵犀身边.绕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通.啧声挖苦道:“呦.不错嘛.真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犀贵人这身打扮倒是人模狗样的.难怪会做出这种背主忘恩的事來.敢情是有这等荣华富贵在等着你呢.”

    “主子们说话.何时轮到你这个小贱婢说话了.”灵犀一把揪住了彩凤的衣领.目露凶狠.由于她刚挨了琳嫔的一巴掌.正愁有气儿沒地方撒.而彩凤的话又句句让她难堪.直把她气失去理智.什么仪态德行都顾不得了.浑然忘了此刻茗慎正在场看着.

    茗慎眼见彩凤冲动挑事.面上轻染一层恼意.将她从灵犀手上拉回來.佯装愠怒道:“她如今已是贵人了.再怎么不对.也轮不到你來指摘.怎能还把她当成以前那个随你打骂婢女呢.”

    茗慎表面虽在指责彩凤.但是话里挖苦灵犀的意思.更显尖锐刻薄.慕容琳首先品出味儿來.笑盈盈的拉过彩凤哄劝起來:“彩凤姑娘也别生气.你家主子说的沒错.谁叫人家已经熬成主子了呢.你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好让犀贵人好好教教你.是如何笼获圣心的.”

    彩凤稍微平复的愤怒.被慕容琳这么一说又噌噌激起.横了灵犀一眼.毫不客气的啐道:“呸.谁稀罕她那些下三滥的龌蹉手段.我才不学她那么不知羞耻.更不会背着主子脱光了衣裳往皇上身上贴.沒日沒夜的往龙床上爬的.”

    “好了.别跟她在这耗着了.”茗慎急忙出声打断了彩凤的话.然后转身对白凤兮和慕容琳笑道:“咱们进去吧.别让皇后娘娘等的着急了.”

    白凤兮见茗慎主动请她先进门.不矫情也不领情.昂首夺门而去.慕容琳则心怀感激的对着茗慎回以一笑.请她先走.随后自己也跟了过去.只留下孤零零的灵犀站外原地.被不少刚过來的妃嫔们看了笑话.

    灵犀双目充血的瞪着茗慎的背影.心中升起缓缓升起浓烈的恨意.就算自己有了名分.却始终还是被人看不起.那一刻.她真好恨茗慎.如果沒有她.自己又怎么会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成背主忘恩的贱婢.

    ...

    春日宴上.皇后正装出席.雍容和善的与众妃说笑.身边的近侍春华低眉上來.附耳禀告道:“才刚在咱们景仁宫门口.犀贵人挨了琳嫔一巴掌.还被慎妃身边的彩凤给挖苦了一番.闹出了不少笑话.”

    “挨打就挨打呗.她为奴为婢的时候.难道就不曾挨过打吗.”兰皇后不甚在意的轻笑.一双柔荑优雅的捧起茶盏.目凝疑光:“倒是慎妃.何时跟白凤兮同气连枝了.”

    说着眼光朝茗慎的座位那边瞟去.只见茗慎和琳嫔挨近就坐.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当下心中生出忌惮.但面色却依旧和煦如风.不露半分心思在外.

    三个女人一台戏.而后宫的女人齐聚一堂.少不了冷嘲热风.酸言酸语.听了有大半刻的功夫.茗慎便以身子不适为名.带着彩凤离了席.

    她扶着彩凤的手.心不在焉的沿着长街回去.而彩凤则还在生灵犀那档子的气.撅着嘴道:“小姐.您瞧灵犀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求着皇上给她的名位的.”

    茗慎不喜听到灵犀相关.于是正色对彩凤道:“以后咱们是咱们.她是她.再别拿以往怎么怎么地说事了.如今她好歹都算是正经的主子了.且生性敏感又爱钻牛角尖.你过分得罪她.迟早会吃大亏的.”

    “知道了.”彩凤嘟着嘴咕哝了句.又道:“刚才席见听燕嫔她们说.惠太后娘娘的伤寒症好像越发厉害了.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你这张沒遮拦的嘴呦.”茗慎轻轻拧了下她的嘴角.嗔笑道:“真真是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

    次日.茗慎便以旧疾复发为由.传召了御医江枫前來诊脉.

    翊坤宫暖的临窗大炕上.茗慎穿了一袭天青色的家常衣袍斜倚着芙蓉织金软枕闭目养神.江枫穿着干净得体的青绸面朝服走了进來.冲着茗慎打了个千儿道:“微臣给慎妃娘娘请安.”

    “江御医请起.”茗慎柔和一笑.指着一旁的珐琅绣墩道:“坐吧!”

    江枫也不推脱.挑起衣摆坐下.彩凤适时将茶水为其奉上.茗慎这才缓缓开口:“本宫听说慈宁宫那位伤寒严重.整个太医院都忙的人仰马翻了.可是当真.”

    江枫温声笑道:“确实不假.太后这一场病來势汹汹.太医院此刻都乱成一锅粥了.”

    茗慎皱眉问道:“太后的身子骨素來硬朗.到底患了何症.一下子就卧床不起了.”

    “外面皆道是伤寒症.但微臣去看过一次面色.见她外盛内虚.皮色无光.可见是常年吸烟的缘故.而且她的烟丝里被人掺了毒罂粟.怕是早就伤了她的肺腑.在加上她人毕竟上了年纪.稍微有个伤寒发热的.便引发了不少别的症候.情况很是不好.”

    “机会终于來了.”茗慎抚过炕几边缘.指尾的银镶碎玉护甲在上面划出几道刻狠.

    江枫见状.诧异道“娘娘您想做什么.”

    茗慎招手示意江枫上前听话.江枫会意的來到她身旁.只听她压低了声音道:“你是睿亲王的心腹.本宫自然信得过你.本宫想冲你讨一个方子.一个能够让太后病情回光返照.但很快又变本加厉的偏方.你有木有.”

    江枫闻言.面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方子倒是有.不过娘娘要加害太后.这件事太危险了.我家主子知道了.也肯定不会让您以身犯险的.”

    提及文浩.茗慎立即紧张道:“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当是本宫求你了.”

    “为什么.”江枫不解.被她的激烈反应给震住.

    茗慎低下头道:“我不想他知道我是个卑鄙阴险之人.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惠太后不久于人世.我亦要她死在我手里.”

    “好.微臣答应帮助娘娘报仇.并且为您保密.其实也用不着什么偏方.大理有一种草药名曰极寒草.长的却和甘草极为相似.本是是无毒无害的.但如果和罂粟搀和在一起.就会变得寒性猛烈.和慢性剧毒一样.娘娘只要把那玩意掺进太后药里.不出一月.她绝对命丧黄泉.”

    “此话当真.”

    “微臣不敢欺瞒娘娘.”

    “江御医既然这么清楚极寒草的效果.想來一定收集了不少吧.”

    “若慎妃娘娘需要.微臣愿意尽数赠送.”

    “那本宫就多谢江御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