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东凡七人 第一八五章 天权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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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这恶劣的环形,也不知道血争的人脑袋里装着什么,东凡等人光走大半,就萌起想要回家的念头,他们每一次任务来来回回,就这一段路便是险恶万分,比起任务的危险性,也不遑多让了。

    易凡摇头苦笑,望向鬼玄道,说:“我来此是想求证一件事情,来时也不知此路难行,不如这样,接下来我自己上去就行。”

    一件埋在易凡心中困惑许久的事情,或许是问心吧,又或许是想来求个选择,或者也能说是一个理由。

    祝荣罡愕然,横了易凡一眼:“啥?都走了大半了,你咋就不早说?现在要我留在这里,老子才不干,在咋地也得上天权宫讨杯茶喝。”

    炎啸羽点头:“是啊,事情没做一半的道理,走路也是,素闻血争里有个名叫‘葬酒’的家伙,据说他的私藏很是了得,嘿嘿嘿…到时我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夏紫烟哼笑一声,神情极是不屑:“人家肯和我们说两句就不错了,你还想骗酒喝,人说‘葬酒’实力极强,所收取的报酬全用酒来代替,此名意在收藏,人家可不是要拿来喝的,你到时可别闹出什么事端出来才好。”

    还正想与对方比试比试,赢了就讨点酒喝,可炎啸羽还不及开口,就听易凡说道:“炎哥,他人爱好不得强求,讨酒一事,还请你多多思量,毕竟我们不是来找事的,一切讲求你情我愿才好。”

    “易凡,怎么连你也……”炎啸羽纳闷,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

    小半个时辰后,雨势渐缓,东凡等人也趁着暴雨稍弱,即刻整装出发。

    一路走过颠簸狭道,二尺宽的天然石桥,旁无攀壁,一步走错,底下等候的便是万丈深渊,这根本不是人能走的道路,好在有黑翎龙,一来一回在石桥上绑住两根绳子,供人抓住,才不至于被狂风吹下山谷。

    易凡走在第一个,悄悄瞄了眼下方,顿时一愣,‘咕噜’一声好大一口口水,托着脚步慢慢向前。

    提着胆量好不容易走到一半,夏紫烟在身后低喃:“祝哥哥,我的脚在发抖。”

    “我也抖得厉害,集中注意力,别望着下边,放心,我们很快就到了。”祝荣罡浑身发抖,但声音却是异常沉稳,令人不由放心起来。

    一场无止境的风雨忽大忽小,使得山路更加艰辛,忽然,远处一座巨大宫殿,闪入众人眼底,猩红色的外表下,无不透露着几分邪气,不知为何,那座宫殿摇摇晃晃,似乎空中飘荡似得。

    鬼玄道乘着黑翎龙处在半空,看得清清楚楚,天权宫在一座血湖的上方,并非建立在湖面上,而是真的在飘,湖旁牵连着四道巨锁,犹如船锚链接宫殿,而宫殿下方也有数以百计的细琐牵至湖底,这些无不是在稳固整座宫殿。

    会飞的宫殿,天权宫。

    跋山涉水,历经险境,东凡等人终于走进,看清全貌,全都被其壮阔奇异给震撼住,各个膛目结舌,欲说,却发现没有言语能够形容,天权宫的神奇之处。

    一道千层白玉阶梯,立于众人眼前,中无撑柱,完全一体成型,不知是天造之功,还是材质奇特,能倾斜百丈,饱受狂风暴雨,依是立而不倒。

    炎啸羽最先收回心神,笑道:“别看了,你们还指望血争的人会出来接我们不成?看瞎了眼不也还是要上去,我们走吧。”

    鬼玄道召回黑翎龙,跟在大伙后头一起走上阶梯,皱眉道:“太奇怪了,按理说若无巨大阵法支撑,万无可能使宫殿腾空,可周围又无结界波动,难道天权宫真的毫无重力?”

    十余年前,鬼玄道被钟赑掳走,尔后改脉重修阵术,比起鬼氏的幻术流,鬼玄道的天赋更适合修炼阵法之术,可现下来来回回以神念探知,都无察觉到波纹,天权宫是何凭空飞行,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易凡身后的祝荣罡同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先从白玉石阶着手,却发现只是普普通通的玉石,品质虽说是上等冷玉,但此玉绝无可能倾斜于百丈而不倒,更别说在狂风暴雨的催袭下,还能屹立不摇。

    捉摸不透,先放在一边,随后目测天权宫,一砖一瓦同样价值不菲,但也不是稀有之物,估计在神州上各大拍卖行都能找到,只是少和非常少的区别。

    不过祝荣罡到底还是炼器师巧工的弟子,即便瞧不出质地,但也能猜出一丝端倪,他对于机关之术也颇有了解,何主何辅,在看了看铁索之后,问题是出在哪,大致上明显了。

    祝荣罡指向铁索,道:“你们看,天权宫所有的铁链全部都是连接着底基,整座宫殿为何能飘起,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了。”

    鬼玄道来了兴致:“可是我并无感觉到底基有阵法波纹。”

    祝荣罡笑了:“这世间万物人类所知不过十之一二,甚至更少也说不定,或许真有如眼前此物能够凭空漂浮,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就不知道,居然今日被我们见到,既已增长见识,我们有何必追根究底,执着于此物为何?”

    一旁的炎啸羽盯着两人发愣,随即看着易凡,痴愣道:“那人是谁?你认识吗?”

    易凡耸肩摇头,瞥了祝荣罡一眼:“不记得了,似乎没见过,他不会是被邪魂附上了吧!”

    “我看八成是了,这人脑子灵光,和祝荣罡完全是两个人,要不要教训教训他,把那伙子救出来?”

    “不必了,其实祝荣罡这样也挺好,好过之前那个,没点正经。”

    “也对!”

    哥俩哈哈打趣,他们都晓得祝荣罡平日里都在装模做样,反则有关炼器之事,他就会不自觉认真起来,很少会拿炼器一类事情耍宝。

    大哥笑二哥,大家都半斤八两。

    谈笑间,几人也踏出阶梯,来到悬空大殿,大殿的门是由纯金打造,一副獠牙鬼头栩栩如生,面目狰狞似要吞噬几人一般。

    早在空中鬼玄道便见过,比起几人更有些许免疫,看着易凡等人被震慑住,他摇了摇头,笑道:“再过生动恐怖也还只是道门,这雨势越来越大,我们也别再耽搁了。”

    忽然,鬼头门那金黄的眼珠染过鲜红,变得凶恶骇人,黑色眼瞳斜扫,俯瞰底下众人,嘴巴没动,却有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不知诸位造访我天权宫,所为何事?”

    面色狰狞可怕,语气算是客气,鬼玄道已经被吓疯了,指着鬼头,嘟囔道:“门…门……说话了。”

    虽然不知眼瞳为何会动,但要说门上附有亡灵,那也太过牵强,易凡镇定抱拳,道:“我等是东凡佣兵,前来拜见血争首领,还望仁兄代为通报。”

    鬼头没有说话,只是血目一闪,回到最初摸样,似乎是通报去了。

    ……

    天权宫,茗酒禁地。

    一个老头鬼鬼祟祟,盯着铁门上大大的招牌,吞着口水,搓着手,一副纳闷摸样,低声喃喃自语:“咋才两天没见,这‘绝天阵’又改了,瞧这波纹似乎比上回更加麻烦,这叫我该如何是好。”

    “站住!”

    忽然一声大喝,把老头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顿时安下心来,长长舒了口气,赶忙四处张望,这才对女子喊道:“淡雅,我说妳就不能跟名字一样,淡然舒雅点么?三不五时就吓我这老头子,那日真被妳吓死,妳拿什么来赔?”

    名叫淡雅的女子,莞尔一笑:“可惜每回都失败了,呵呵,刚去你房中找你,发现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又在打葬酒叔叔的主意,怎么?这次的阵法不好破?”

    老头目光一亮:“我也就贪这口罢了,妳来得正好,帮老头子看看这个阵该从那一步下手才好。”

    淡雅耸了耸肩,没兴趣,轻声笑道:“我来可不是为了捉弄你的。”

    “哦?对了,妳没事找我做什么?老头子我可真没宝贝送了……”

    正当老头无奈,淡雅哼笑一声,声音突然提高:“谁说我是来和你讨宝贝的,现在东凡一伙在外头求见,你老人家见是不见啊?”

    老头子眉头一皱:“东凡?老子不去找他们,他们反倒找上门来,可有说是为了何事?”

    “就说是来见你,其余没有多说!”

    这欲来偷酒的老头,正是血争首领,咬剑-九禹。

    九禹沉吟些许,淡然道:“居然来了就来了吧,妳让人带着易邪几人的牌位到门前静候,他们有多少人要入天权宫,就得跪上多少个时辰,若他们视膝如金,或在牌位前聒噪,毫无诚意,就让他们回去吧。”

    淡雅一愣,皱眉道:“就这么简单?他们可是杀了三哥的凶手。”

    九禹长叹:“邪儿的死,只怪技不如人,佣兵之间本就残酷,我们当初不也没打算留下东凡等人?哪有只准我们杀人,却不允许牺牲的道理。淡雅,老头知道妳对邪儿的心意,他的死,无人比妳更加伤心,可他是我的弟子,老头又何尝不感到难过?这事情妳下去办吧,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闻言,淡雅不再多说,长长叹了口气,便让人请下牌位,一同望大门前去。

    过了片刻,鬼头门一分为二,五名身着血衣的男女相继走出,除了带头一女,其他人手中头捧着一面牌位。

    带头女子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望向几人,道:“首领有令,何人需要入内,必须在牌位面前忏悔。”

    往日冤仇已过,天人两隔,死者为尊,易凡当不犹豫,直接跪下。

    炎啸羽最为了解易凡,心知所想,故此也没多说半句,找到呆虎的牌位,先时还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跪了下来。

    祝荣罡满是不悦,毫无忏悔之意,正要放声叫两人起来,却听易凡低喃:“我知大伙委屈,此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们无需下跪,让我一个人进去也行。”

    风雨中,祝荣罡沉默片刻,落下一句话:“有福同享,有难…那也没办法。”说着,双膝下跪,心里并非对着死者,而是天地父母。

    见祝荣罡跪下,夏紫烟本就对隋天戮很是反感,对于一个爱吃人的家伙,死有余辜,还妄想有人为其忏悔,简直是做梦。

    心里面纵然百般的不愿意,可看着祝荣罡在雨中的背影,夏丫头只感无奈,淡笑道:“夫唱妇随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要让我碰见,非得拔了他的舌头不可。”

    四人都跪下了,鬼玄道瞪大眼珠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大伙都跪了,自己不跪显得有些不合群,而且不跪又没法进入天权宫,但是跪么…那又很是无辜,击杀血争四人,压根就与自己没半丁关系。

    炎啸羽看着鬼玄道,笑了笑:“过来大哥这边,这位子大,刚好容得下我们俩。”

    鬼玄道还真的过去了,嘴边嘀咕:“我连他们长啥样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我跪。”话说完,双膝叩地,跪得无辜,但还是跪了。

    炎啸羽淡笑道:“他们各个都是高手,全当是为高手请哀吧,难道你想在雨中呆个十天八天?”

    “不想。”

    “很好……”

    随后带头女子转身回头看了眼几人,冷哼一声便走进天权宫,大门‘匡’地一声关上。

    这时祝荣罡才想起什么:“糟了,忘了问她得跪多久,总不能让我们跪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