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该报幕时不报幕 独唱演员很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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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报幕时不报幕,

    独唱演员很土气。

    演奏过门红灯颂,

    年轻老师好技术。

    《沸腾的早晨》在沸腾的会场中结束了。临下场时,陈玉梅向观众道歉说:“对不起了,让大家受累了,谢谢大家!”她和王学永一齐向观众行礼。这时,观众们才记起还得鼓掌欢迎人家。他们纷纷止住了笑,在地上打扑棱的,也回到位子上坐好。大家一边拍手欢迎,一边恋恋不舍地目送着他们走下台去。

    报幕的同学应该出来报幕了,但是他不。他也像大家一样,瞪着眼拍巴掌。直到有人提醒他,他才如梦初醒,上台报幕。他报的节目,还是王家沟小学的。是王学利的独唱,《红灯颂》。

    独唱已经有一个了,是《夸嫂嫂》的那个。一个二年级的小姑娘,扎了两个小刷儿,刷子上绑着蝴蝶结。也是“大眼睛,黑眉毛,两腮就像五月桃。”她那个独唱好,人家她是个女的,唱起来很好听。

    这个《红灯颂》独唱,王学利长得个身脸面虽然也不孬,可他是个男的。上身穿着个白汗衫,下身是个蓝裤衩,脚上穿的是用废车胎钉成的土凉鞋——胶皮呱嗒。最不能让人容忍的是他的头发。人家都留着时兴的学生头,大家都管这叫洋头。就是只剃头的周围,留着中间的那一种,说得形象一点儿,就是人们常说的“茶壶盖”。

    王学利的头发,不是洋头,不是秃头,是土头。不知道这种头是什么时候开始兴的,反正是从他记事起母亲给他剃头时,就给他留这种头。就是剃头的时候,在卤门上,也就是前额骨上面的凹陷处留下一小片头发,起名为芯毛。

    为了美观,被留下的这片头发总是被修理得方方正正,有角有楞,王学利的头发就是这个样的。举目望去,会场上留芯毛的男孩子已经很少了。谁留芯毛,谁就会被视为留了土头,谁就会被看成是个土孩子。

    他曾多次向母亲提议,要求留洋头。母亲总是笑话他,说是只有酸僚子才留洋头。他从来就是本本分分,忠诚老实,他才不去当那个酸僚子呢!

    这个穿着土鞋、土衣,留着土头的男孩子,和他的老师王学奎一块儿上场了。王学奎拿着二胡,在舞台的东边坐下。台上的服务生马上把一只麦克风拿过去,放在他的面前。王学利在舞台正中站好,胸前的红领巾很耀眼地拂动着。他的嘴巴离话筒很远,服务生就给他调整了话筒的高度。

    大家看见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孩儿孤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从刚上台时的瞧不起他,变成了满怀的同情可怜他的心理。唉,这都是叫“六•一”逼得,这么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有什么本事?唱什么歌?可别难为他了。

    王学奎手里的琴弓拉起来了,他那又尖又长的左手指像几个阿娜多姿的舞蹈演员,在琴弦上灵巧的舞动着。喇叭里响起了悠扬悦耳的《红灯颂》旋律。

    他早就用笛子定好的F调高度,音准都是和《红珊瑚》电影唱腔是一样的。拍节控制,强弱变换,连线拖音,都让他的那几个“舞蹈演员”和琴弓表达得淋漓尽致。过门一拉完,珊妹形象呼之欲出。

    会场里会这一段唱的所有观众喉咙开始痒痒起来,不会唱这一段的也在跃跃欲试。打手势的打手势,晃身子的晃身子。不过,会场上除了高音喇叭里的响声,其它没有一点动静,都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舞台上这位年轻老师拉二胡的优美动作。

    王学奎一弓子结束了过门最后的一个大连线。也就是附点音符一小节的一个半拍,和后面两个小节的两个二拍。你不要认为他一弓子拉这么多的音符会很匆忙,事情恰恰相反,这个地方他拉得是非常地慢。因为这个乐句一结束,下面就是《红灯颂》的唱腔了。

    他用满满的一弓拉出了四拍半的时值,手指变换了整整七个音符,给人的感觉是既融会贯通,又婉转悠扬,为演员的插腔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结语:

    超级模仿好,男声独唱难。

    已有夸嫂嫂,女声占了先。

    留的是土头,一身土打扮。

    好在琴声美,指头长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