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贾敏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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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敏病故的消息传来时,贾府上下一片苍凉。贾母老太太更是痛哭流涕了半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虽然这早已是贾珠意料之中的事,但面对此情此景,他还是难免心痛了一下。

    自从穿越红楼附身贾珠以来,他还未曾有机会亲眼见一面这位唯一的姑姑,然而脑海中仍然留有些许的记忆,那是在贾珠小时候,贾敏带他出门,在金陵城大街市上买好吃的。如今这些记忆翻涌而出,他倒好像能切实感受到那些食物的美味。只可惜贾敏如期病故,他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位记忆中的姑姑了。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之前为何不找个机会前往扬州,哪怕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和贾敏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人在庙堂,身不由己,机会都是别人给的。从都中到金陵地界,往返来回就要个把月。若不是姑姑贾敏病故,贾珠还真是没有机会前往扬州一趟。

    先是贾母老太太念及外孙女黛玉无人依傍,早早遣了男女船只去接,又怕林如海不舍得,便希望家里有个能主事的前往扬州一趟,亲自把黛玉接来都中,大房的贾赦和贾琏父子老太太放心不下,二房的贾政身为工部员外郎,常有公务在身,不便离开都中,唯有贾珠还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严格来说只有学业并无公务,虽然挂了一个国子监书库官的差事,但不过是个闲职,眼下更是无有半点要紧之事。

    于是,贾母老太太希望贾珠向翰林院告假几个月前往扬州,贾珠自然不敢辜负老太太的期望,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随后向自己的岳父,翰林院庶常馆教习,内阁大学士李守中告假。

    内阁大学士李守中得知贾珠告假的原由,表情凝重,若有所思。原来,李守中早已闻得维扬地方,今年盐政点的是贾珠的姑父林如海。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而那一年高中榜眼的正是李守中。李守中对这位同榜高中的探花一直有所关注,林如海本贯姑苏人氏,考中探花后,迁为兰台寺大夫,后为扬州巡盐御史,到任未久。

    贾珠听岳父大人这么一说,顿时有点儿吃惊,答道:“正是我姑姑贾敏不幸突然病故,家中老太太怜爱外孙女,想把她接到都中来有个伴,我这位林妹妹年纪尚幼,老太太生怕姑父他不舍得,便派我亲自去接,这才需要告假几个月。”

    贾珠的这位姑姑贾敏是荣国府贾母老太太唯一的女儿。贾敏生有一子,三岁时早夭,又育有一女,如掌上明珠,便是林黛玉了。

    贾敏病故,黛玉进府,贾珠意识到自己终于来到了红楼梦原著开篇的时间点。原著开篇,贾敏一病而亡,林黛玉时年六岁。贾母十分爱惜孤女,便几次要求,想把黛玉接到贾府生活。林如海十分疼爱女儿,因贾敏逝世,女儿无人教养,恐自己政务繁忙,年纪大了,照顾不周,果真将女儿林黛玉送入了贾家。

    按原著,原本是贾雨村送林黛玉入都中的,这个贾雨村叫贾化号雨村,和贾珠同榜高中,名列二甲,赐进士出身。两人都参加了翰林院的馆选,不过,贾珠顺利入选翰林院庶吉士,而贾化馆选不得,被授予大如州知府官职。

    贾珠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让他亲自去扬州接林妹妹,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附身,改变了原有的剧情走向,也难怪,按原著的话,贾珠不到二十岁就一病死了。还有那个贾雨村,按原著的话,他应该被革了职,成了林黛玉的家庭教师,不知这条线的走向是否有变。

    贾珠正想着,只听见李守中缓缓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惜呀!当年,我和你姑姑也有过一面之缘,真是一个风华绝代、才情不凡的奇女子啊!当年你姑姑和你姑父的这桩婚姻,在朝野上下都堪称是美谈,无不令人羡煞了眼啊!见到你的姑父,切记代我转达问候。”

    “学生记住了,请岳父大人放心。”

    “另外,你这次去金陵地界,我手里倒是有一要事,你正好去帮我给办了。”

    “不知岳父大人所说的是何事?”

    “当年,义忠亲王老千岁被褫夺封号后,自愿皈依佛门,在悯忠寺出家。不想一年后,金陵地界那帮以义忠亲王马首是瞻的地方将士受人蛊惑,以为朝中有贼人勾结外邦陷害忠良,于是武力召集各级官员联名请命,恢复义忠亲王的封号。当今圣上龙颜大怒,出兵镇压受到蛊惑的地方将士,对参与联名请命的官员不论品级大小官居何职,即命全部就地革职。如今又过了一年,此事已经平息,却在读书人心中的影响甚大,那些被革职的官员中大部分是寒门出身的士子,当年被武力相逼才在请命书上签字画押。我已就此事面呈当今圣上,凑准起复此案参革的旧员。你这次去金陵地界,拿着内阁的批示文书,授意南京抄写房,即刻排印,发布邸钞,送往地方各级邸馆。”

    贾珠领了内阁批示的文书,左看看右瞧瞧,全文只字未提当年的联名请命一案,难怪贾珠未曾听闻此事,原来是上不了公文,说不得的。他再次想到了贾雨村,于是翻看当年因此案被革职的官员名单,果然在名单中找到了贾化,时任大如州知府。

    贾珠不禁疑惑,原著可没有这么复杂,不过是说贾雨村上任不到一年,便被上司参了一本,说他貌似有才,性实狡猾,又题了一两件徇庇蠹役、交结乡绅之事,龙颜大怒,即命革职。还说贾雨村得罪了本府地方的不少官差,革职的部文一到,本府各官都无不喜悦。

    他记得非常清楚,原著塑造了贾雨村一身正气的模样,说那雨村虽十分惭恨,面上却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自若,交代过了公事,将历年所积的宦囊,并家属人等,送至原籍安顿妥当了,自己却担风袖月,游览天下胜迹。

    眼下,贾珠只剩一件事无法确定,那就是贾雨村究竟有没有成为林妹妹的家庭教师。不过,等他南下金陵地界的扬州,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